坐下。他没有离开。叶婧没有让他离开,而他似乎也觉得,此刻离开并不合适。

    套房里重新陷入寂静。只有叶婧偶尔因为头痛而发出的、几不可闻的吸气声,以及远处城市模糊的背景噪音。阳光透过纱帘,在地毯上投下柔和的光斑,空气中漂浮着微尘。

    汪楠看着蜷在贵妃榻上那个身影。褪去了所有光环、气势和伪装,此刻的叶婧,只是一个被头痛折磨、在异国他乡独自硬撑的、疲惫而脆弱的女人。她依赖他买来缓解痛苦的药,默许他留在这个私密的空间,甚至可能因为他在身边,而感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心。

    这种“依赖感”,是真实的,也是危险的。它让他看到了叶婧不为人知的一面,也让他更深地卷入她的私人领域。Elena Zhao的警告在耳边回响,但他此刻感受到的,却是一种奇异的、混合着责任、怜悯和某种扭曲亲近感的复杂情绪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种“依赖”不会改变他们之间本质的权力关系。一旦她恢复,那个冷静、强势、掌控一切的叶婧就会回来。但此刻的宁静与脆弱,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可能比任何激烈的交锋都更加深远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坐着,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,等待着药效完全发挥,等待着女王从短暂的脆弱中恢复,重新披上那身无懈可击的“新装”。而在这段独处的、安静的时光里,某种无形的、难以言喻的东西,正在这间奢华的异国套房中,悄然滋生,改变着他们之间那本就微妙难言的联系。

    异国他乡的依赖感,如同一剂药效复杂、后劲不明的药。服下它的人,是叶婧。而递上药、并被迫留在药效发作现场的人,是汪楠。他们都无法预知,这剂药,最终会治愈什么,又会引发什么样的、新的症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