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栏,将好奇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,议论声逐渐从耳边退去。

    清场后,拍摄区显得格外空旷安静。

    闵恬独自站在场地中央,沉浸剧本,将台词反反复复在心底默念无数遍,试图捕捉大导演想要的那个“点”,却始终不得要领,如同隔靴搔痒。

    此段剧情,是闻音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父亲用替她母亲迁坟立碑为由作为威胁,勒令她必须立即返家,听从与隔壁王老五家儿子结婚的安排。

    这里,关驭洲要求表达的是“无声愤怒”。

    偏偏这种无声,又要通过电话台词展现,情绪既不能过于外露,又要把人物内心的翻涌发挥到极致。

    母亲虽已故去多年,但那是闻音灰暗人生中仅存的一点温暖和念想。

    她绝不允许连最后一点寄托,都要被冷酷势利的父亲当作筹码,践踏在脚下。

    此处,闵恬完全能够感同身受,因为她也很爱她的妈妈。

    可是,她表达出的愤怒,更倾向于对亲情薄凉的绝望和歇斯底里。

    而闻音,性格底色还多一层因长期压抑环境而形成的隐忍和无力。

    这份隐忍,让她的爆发必须是内敛的,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的,是连眼泪都不能轻易掉下来的。

    于是,从下午四点到傍晚六点,整整两小时,就为一句台词,来来回回,重复一遍又一遍,足足NG了七十八次。

    七十八次,是何等概念。

    几乎把她按在地上摩擦。

    闵恬演到怀疑人生,演到崩溃。大脑陷入一片空白,只剩身体在本能地重复动作和念白。

    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,如海水般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最后一次,听到那句冰冷的“咔”时,不知出于何种冲动,许是肢体先于意志做出反应,“啪”的一声,剧本从她手里脱落,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空气倏然凝固。

    周遭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她机械般转过身,目无焦距地对助理说:“告诉他们,我不太舒服,出去透口气。”

    然后,顶着主创团担忧而复杂的注视,孤身一人,脚步虚浮地,径直离开了拍摄区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素来沉稳的魏家铭也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女主角在拍摄中途情绪失控,撂挑子不干,这在关驭洲掌控的片场,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转头,看向稳坐监视器前的男人,张了张口,喉咙发干,试图替闵恬找补几句,打个圆场。

    却见关驭洲面无表情起身,眉间有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他没看任何人,什么都没交代,只是迈开长腿,朝着闵恬休息棚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经过魏家铭身边时,淡声留了句:“保留现场。”

    徐帆凝神屏息,用眼神示意旁侧两个大老爷们,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情况?

    目送男人挺拔而冷硬的背影,魏家铭缓缓摇头。

    不用。

    他相信,关导能处理好。

    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,光线有些昏暗。

    闵恬背对门口,像一座失去灵魂的雕塑,一动不动坐在简陋的折叠椅上。

    她脊背挺得笔直,却透着一股僵硬的了无生气,仿佛所有能量都在刚才那七十八次NG中被抽干,只剩下一副麻木的空壳。

    关驭洲掀帘进去时,看到她此副模样,眉心微蹙,但没有立刻出声。

    他缓步走到棚内摆满杂物的小桌前,目光扫过,最终落在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。

    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标注,是闵恬亲手写的人物小传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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