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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到脚步声,他并未回头。

    “臣李衍,叩见陛下。”李衍依礼参拜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,这里没有外人,不必多礼。”刘邦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笑意:“长安君,对这新朝气象,有何感想啊?”

    “陛下顺天应人,涤荡暴楚,定鼎天下,开创不世基业,臣唯有感佩,愿肝脑涂地,以报陛下知遇隆恩。”李衍的回答中规中矩。

    刘邦呵呵一笑,走到案几旁坐下,示意李衍也坐:“知遇隆恩……你李衍,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,汉中几年,你辛苦了,没有你稳定后方,筹措军械粮草,朕与项籍之争,胜负犹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“此乃臣之本分,更是陛下洪福齐天,将士用命所致,臣不敢居功。”

    “功就是功,朕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刘邦摆摆手,话锋却是一转:“不过,如今天下初定,与当年征战之时,又是不同了,当年在汉中,你可以放手施为,不拘一格,如今在长安,身为宗室重臣,便须得更谨言慎行,恪守朝廷法度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事,在汉中可为,在长安则不可为,有些人,在汉中可重用,在长安则需……稍加约束,你,明白朕的意思吗?”

    敲打来了。

    李衍立刻离席,躬身道:“臣明白!陛下教诲,臣铭记于心,汉中之时,乃非常时期,行非常之事,所用之人,也多因事急从权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天下一统,政令出于朝廷,法度行于四海,臣自当谨守臣节,约束部属,一切以朝廷法度为先,汉中旧制,凡有不符长安新规者,臣已命人尽数整理,或移交有司,或即行废止,绝不敢因私废公。”

    这番表态,可谓彻底。

    不仅承认了“非常时期”与“正常时期”的差别,更主动提出清理“不合新规”的旧制,态度恭顺至极。

    刘邦盯着他看了片刻,脸上的笑意似乎真诚了些:“你能如此想,朕心甚慰,你是个聪明人,懂得审时度势。”

    “朕封你长安君,赐你厚禄,是酬功,也是期望,期望你能在这承平之时,为朕,为这新朝,继续出谋划策,不过,这出谋划策,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。你如今是太常博士,掌礼仪乐律,这便是你的‘正道’。”

    “在此道上有所建树,便是大功,至于其他……若有真知灼见,可通过奏章,或……”他指了指旁边侍立的陈平:“或与陈丞相他们商议后,再行上奏,切不可再如以往,自行其是,此非疑你,实是为朝廷体统,亦是为保全于你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思虑周全,关爱臣下,臣感激涕零,必当遵旨而行!”李衍再次躬身,语气充满了“感激”与“领悟”。

    刘邦似乎满意了,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,问了问府邸安置可还习惯,便让李衍退下了。

    走出偏殿,李衍微微眯起眼,刘邦的敲打非常明确,收起在汉中那套,老老实实在礼仪文化领域待着,有想法要走正规渠道,不要搞小动作。

    这是限制,是警告,但也划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界限——只要他李衍不越界,不触碰军权、人事、钱粮这些核心敏感领域,安安分分做个文化宗室,那么荣华富贵可保,性命亦当无忧。

    这,或许就是他在这个新时代的初始定位。

    回到府中,李衍将这次觐见的核心精神,传达给了王贲、李昱等人。

    众人听罢,心情复杂,既有不甘,也有一种“靴子落地”后的释然。

    至少,他们知道了红线在哪里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里,李衍真正开始了他的“长安君”与“太常博士”生涯。

    他每日准时前往太常寺点卯,埋首于浩瀚的礼乐典籍之中。

    他不再提出任何涉及军政经济的建议,而是真的开始钻研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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