优化苑囿雅乐”。

    李衍得知后,沉默良久。他大概能猜到是谁的手笔。祭典之上,太子表现尚可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其并非雄主。而“律”这样一个敢于质疑“标准”、并有能力提出校验方法的“不安分”的聪明人,哪怕只是最低级的乐工,在某些人眼中,或许也是不必要的“变数”。将他调离核心礼仪机构,放置于闲散之地,是一种温和的“隔离”与“淡化”。

    这是吕后的意思?还是陈平为了消除任何潜在的不稳定因素?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但这让李衍再次清晰地认识到,在这个看似稳固的新朝之下,维持“稳定”和“可控”的力量是多么强大,任何偏离既定轨道、可能带来“变化”的苗头,都会被悄无声息地修剪或移走。

    他原本因为“律”的出现而泛起的一丝涟漪,重新沉静下去,但并未消失,只是埋得更深。他暗中吩咐李昱,留意这个被调往上林苑的年轻乐工的后续情况,若有可能,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,给予一点极其隐蔽的关照,比如确保其能接触到一些书籍,或是有机会继续他的音律演算。

    日子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。

    李衍继续他的太常博士生涯,参与修订一些礼仪典章,偶尔被咨询一些“古制”问题。

    他越来越少主动提出见解,除非被问及。他将更多精力投入了那间静室的“知识加密”工作,并开始尝试用当代语言和概念,撰写一些关于基础几何、水利原理、农事改良的“笔记”,这些笔记混杂在大量对古籍的考据注释之中,即便被人看见,也只会被认为是博学的旁征博引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朝堂之上的暗流从未停息。

    异姓王们一个个被以各种方式削平,刘邦与吕后对权力的掌控愈发集中。

    但帝王的衰老与疾病的侵袭,是权力也无法阻挡的。

    刘邦亲征英布归来后,伤势加重,健康状况急转直下的消息,虽被严密封锁,但宫墙之内,紧张的气氛日甚一日。

    这一日,张苍突然到访长安君府,这次他没有带任何算学问题或星图,神色间带着少见的凝重。

    “长安君。”屏退左右后,张苍开门见山,声音低沉:“陛下……恐怕时日无多了。”

    李衍心中一震,尽管早有预料,但听到张苍如此直接地说出,仍感到一股寒意。

    他知道,张苍不仅仅是来告知一个消息。

    “太医令束手无策,陛下自己也……心中有数。”

    张苍继续道,语速缓慢:“如今宫中,皇后独掌大权,太子……唉。陛下曾有意更易储君,然阻力重重,终未成行。一旦陛下山陵崩,这天下权柄,必将归于皇后与太子,而太子仁弱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已明。

    吕后强势,太子无能,未来朝局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功臣集团、刘氏宗亲,与吕氏外戚的矛盾,必将随着刘邦的离去而彻底爆发。

    “张公告知衍此事……”李衍斟酌着词语。

    “老夫别无他意,只是觉得,长安君乃聪明睿智之人,当知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’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张苍目光深邃地看着他:“未来时局,恐多波澜。君上如今身处清贵之位,远离是非,此乃福分。望君上能持守此道,无论风雨如何变幻,谨记‘明哲保身’四字。有些学问,有些人才,或需更深地埋藏,以待……真正需要它们,也能容得下它们的时日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,几乎是赤裸裸的提醒和劝告了。

    张苍在暗示他,刘邦死后,吕后掌权时期可能会更加严酷和混乱,他必须更加小心地隐藏自己,保护那些可能被视为“异端”或“变数”的知识和人才,等待下一个可能更开明、更需要建设性力量的时代。

    李衍深深一揖: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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