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紧仍在滴血的拳头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下一个,就是秦清柔!
他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荡心绪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。迅速俯身,毫不客气地摘下了黑袍人手指上那枚造型古朴的黑色储物戒。灵力探入,原主残留的微弱烙印已随生命消逝而彻底消散。
意识沉入戒指内的空间——
即便早有心理准备,许辰仍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倒吸一口凉气,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堆积如山的下品灵石散发着蒙蒙白光,其中甚至夹杂着不少更为纯净的中品灵石;各式刀剑枪戟等灵器兵刃宝光隐隐,杂乱却惊人地堆放在角落;数十个白玉盒整齐码放,即便隔着盒子似乎也能闻到里面灵药的馥郁香气;还有大量闪烁着赤红光芒的火晶、以及许多他暂时辨认不出的矿石材料,琳琅满目……
这不仅仅是黑袍人本身的珍藏,更是进入水府的万人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后,被其搜刮的积累,加上水府中可能存在的宝物……如今,尽数归他所有!
巨大的财富冲击让他有些眩晕,但很快便被更强烈的警惕取代。快速收起戒指,许辰目光灼热地看向那满池虽然被污染、却依旧蕴含着惊人气血与灵力的血水。黑袍人以此疗伤,足见其效。
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裂的嘴唇,毫不犹豫地盘膝坐在池边。
“轰!”
心念引动,恐怖的吞噬之力自他周身毛孔骤然爆发,在他身后形成一个肉眼难辨却切实存在的无形漩涡。池中浓稠黏腻的血水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,以他为中心缓缓旋转起来,然后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能量血线,挣脱了物质的形态,源源不断、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体内,冲刷着经脉,夯实着气海……
他的气息,在水波荡漾中,开始稳步攀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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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府之外,幽深河底。
“轰!轰!轰!!!”
巨响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,又像连绵不绝的闷雷,震得整片河床剧烈颤抖,泥沙滚滚。灵力碰撞炸开的璀璨光焰此起彼伏,将幽暗的水底照得明灭不定。河水被恐怖的力量搅得倒卷逆流,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,河底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大片大片崩碎、掀飞,又被更强大的力量碾成齑粉。
战斗已至白热,双方皆无保留。
“该死的!若非本座沉疴未愈,神魂与肉身未能契合,实力百不存一,岂容你这黄毛丫头在本座面前放肆!”血护法气息翻腾,周身血光时明时暗,声音透过水流传来,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红裙女子凌空立于激流之中,一袭红裙竟不沾半点水渍,在狂暴的水流与灵力乱冲中猎猎作响,宛如盛放在深渊中的血色莲花。她手中长剑清光潋滟,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凛冽的剑罡,声音清越却冰冷彻骨:“血神教余孽,八十年前你侥幸逃脱,苟延残喘至今,不思悔改,竟还敢行此伤天害理的血祭邪法,戕害万千生灵。今日,便是你罪业终结之时!”
“狂妄!女娃子不知天高地厚!本座叱咤太商国之时,你祖辈怕是还未出生!”血护法怒极反笑,言语极尽刻薄,试图扰乱对方心境,手下攻势却越发狠辣凶险,道道血芒如同活物,刁钻噬人。
红裙女子眸中寒芒骤盛,不再多言。剑势陡然一变,从之前的清冷缥缈化为滔滔不绝的长河巨浪,剑光如银河倒泻,带着净化邪祟的煌煌正气,再度将血护法席卷而入。两人身影彻底化作了风暴的核心,战况惨烈,方圆千丈之内,生机绝灭。
时间在这惊天动地的碰撞与纠缠中,仿佛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水府入口处,那片被战斗余波震得一片狼藉的乱石堆中,几块碎石微微一动,一颗沾满尘泥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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