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鼓囊囊塞着抢来的碎银和干粮,手里提着沾着鸡毛的柴刀;还有两个年纪稍轻的,脸上带着未脱的稚气,却学着老匪的模样吹着口哨,眼神猥琐地在苏清鸢姐妹身上打转。
他们踩着满地狼藉,故意踢翻院角的陶罐,“哐当”一声,陶罐碎裂,里面仅存的半瓢清水泼了一地,浸湿了王氏的裤脚。有个山匪伸手扯断了爬墙的扁豆藤,翠绿的藤蔓带着几片残叶落在苏老实脚边,他转头冲土匪头头谄媚地笑:“虎哥,这老东西还攥着刀呢,莫不是想找死?”
被称作“虎哥”的土匪头头斜睨了苏老实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:“老东西,一把破柴刀也想护人?”他抬脚重重踩在苏老实的脚背上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苏老实闷哼一声,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,却没像普通老者那样瘫倒——他年轻时曾是戍边老兵,刀光剑影里滚过几年,骨子里藏着一股悍劲,握着刀的手不仅没松,指节反而绷得更紧,枯瘦的手臂猛地一沉,砍柴刀带着风声朝虎哥的小腿劈去!
“咦?有点意思!”虎哥猝不及防,连忙后退半步,裤腿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,露出黝黑的小腿。他又惊又怒,独眼瞪得滚圆:“没想到是个上过阵的老东西!给我废了他!”
旁边两个山匪立刻挥刀扑上来,刀锋直劈苏老实的要害。苏老实忍着脚背的剧痛,身形虽佝偻却异常灵活,砍柴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,左挡右劈,“铛铛”两声格开来袭的刀锋,反手一刀划在左边山匪的胳膊上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那山匪惨叫一声,捂着伤口后退,苏老实却也被右边山匪的刀擦过肩头,粗布短褂被划开一道长口子,血珠顺着肩胛骨往下淌。
“爹!”苏清鸢惊呼一声,却见父亲转头冲她使了个狠厉的眼色,沙哑着嗓子低吼:“闺女,跑!带着你妹妹一起跑!越远越好!”
苏清鸢心头一震,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。她知道父亲是拼着性命为她们争取机会,绝不能辜负!她立刻攥紧妹妹的手,指甲几乎嵌进妹妹的肉里,压低声音急促道:“玥儿,跟紧姐,别回头!”
王氏也反应过来,猛地推开身前的山匪,嘶吼着:“快走!别管我们!”她扑上去想抱住一个山匪的腿,却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,闷哼着倒在地上,嘴角溢出鲜血。
“想跑?没门!”虎哥见状,怒吼着朝苏清鸢姐妹扑来。苏老实眼神一厉,猛地扑过去抱住虎哥的大腿,双臂像铁箍般锁紧,用尽全身力气喊道:“跑啊!快跑!”虎哥被缠得动弹不得,气得哇哇大叫,挥刀就朝苏老实的后心砍去。
“爹!”苏清玥吓得大哭,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开步,被姐姐死死拽着往院后跑。院墙角果然有一道被山匪砍出的豁口,断墙处还挂着几片残破的茅草,足够两人钻过。苏清鸢回头望了一眼,只见父亲被虎哥的刀砍中后心,鲜血瞬间染红了后背的粗布短褂,却仍死死抱着虎哥的腿不肯松手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逃跑的方向,透着一股决绝的放心。
“老东西,找死!”虎哥一脚踹开苏老实,弯刀再次落下,深深扎进他的胸膛。苏老实闷哼一声,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,视线却还黏在豁口处,直到看到两个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村外的树林里,嘴角才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意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王氏看着丈夫倒地,疯了似的扑上去,却被山匪们乱刀砍倒,她最后的呼喊声淹没在山匪的狞笑里。虎哥拔出弯刀,擦了擦刀上的血,怒吼道:“给我追!两个小娘子跑不远!抓回来扒了她的皮!”
十几个山匪立刻朝着院后豁口追去,手里的刀鞘撞击着大腿,发出“哐当哐当”的声响。而此时,苏清鸢正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清玥,在树林里拼命奔跑。粗布衣裳被树枝划得满是口子,露出的胳膊和小腿被荆棘刺出一道道细密的血痕,泥土沾满了她们的裙摆和鞋面,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,却不敢有丝毫停留——她们知道,只有跑得更远,才能活下去,才能不辜负爹娘用性命换来的机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