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
司机笑了:“等你到我这个岁数,就知道都是屁大点事。下车吧,我要交班了。”
他下了车,在终点站的寒风中站了很久。那时他想,如果时间真的能让一切变成“屁大点事”,那他愿意立刻变老。
九年过去了,他31岁了,还是没有变老到可以轻描淡写地说:都是屁大点事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展旭掏出来看,是北京的同事发来的消息:“旭哥,周报记得今天交啊。”
他简短回复:“好的。”
锁屏时,他瞥见屏保照片——是去年在北京西山拍的枫叶,火红一片。一个和他约会过三次的女孩拍的,她说:“展旭,你应该多看看现在的风景。”
他设置成了屏保,以为这样就能提醒自己活在当下。
但每次解锁手机,他第一眼看见的其实不是枫叶,而是枫叶映照下的、自己的眼睛。那双眼睛里,还住着2012年南站地下通道的昏暗灯光,住着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,住着一句没有得到回答的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”。
展旭收起手机,最后看了一眼82路站牌。
然后他转身,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。
身后,南站的大钟敲响了七点半的钟声。钟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,像在为某个逝去的时代敲响丧钟。
而他知道,这趟重返之旅才刚刚开始。
每一个地点都是一座坟墓,每一段回忆都是一场葬礼。而他是唯一的送葬人,也是唯一的死者。
地下通道的时光断层里,2012年的展旭和2025年的展旭擦肩而过。一个奔向爱情,一个逃离记忆。他们互相对视,却谁也认不出谁。
只有那条通道记得,记得曾经有一对年轻人在此相遇,以为抓住了永恒。
却不知道永恒,有时只有四年的长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