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声说,“它只是...饿了。就像婴儿饿了会哭,它饿了,就吞噬。它没有善恶的概念,只有本能。”
苏小糖愣住了:“可它差点杀了十七个人...”
“对。”林平凡点头,“所以它被净化了。但这不是‘惩罚’,是‘治疗’。就像医生切除肿瘤,不是因为肿瘤邪恶,是因为它危害生命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那个壳:“这个壳,是它留下的‘遗蜕’。是它被净化后,最后的、纯净的部分。这些银色光点...是‘可能性’的尘埃。是规则被撕裂又重组时,洒落的、未被定义的‘潜在’。”
他看向苏小糖,眼睛里有某种光芒在闪动。
“在这里制造锚点,可能不只是‘稳定我的存在’。可能会...产生意料之外的效果。”
“什么效果?”
“不知道。”林平凡说,“但值得一试。”
他走到厂房中央,盘腿坐下,闭上眼睛。
苏小糖退到一旁,紧张地看着。她的手链残骸——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暗金色,像一小块琥珀——在手腕上微微发烫,像在共鸣。
林平凡开始调动能力。
这次,他没有像之前那样,试图制造一个具体的“小概率事件”。
他让意识沉入那片银色的光雾,沉入那些漂浮的“可能性尘埃”,沉入这个规则的“空洞”。
然后,他“问”了一个问题:
“我,林平凡,是谁?”
不是用嘴问,是用“存在”问。
用他正在流失的记忆问,用他破碎的过去问,用他不确定的未来问。
用他所有的“可能性”问。
瞬间,银色光雾沸腾了。
成千上万个光点开始疯狂旋转、聚集,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,向着林平凡涌来。它们钻入他的身体,不是物理的钻入,是概念的融合。每一个光点,都承载着一个“可能性”——一个他可能是、可能是、可能是的“林平凡”。
在这些可能性中:
——他可能是个普通的上班族,每天挤地铁,加班,还房贷,最大的烦恼是年终奖不够多;
——他可能是个科学家,在实验室里研究宇宙的奥秘,头发早白但眼睛明亮;
——他可能是个流浪画家,背着画板走遍世界,最后死在某个不知名的海边;
——他可能是个杀手,冷血无情,但在某个雨夜放过了一个孩子,然后被组织清理;
——他可能是个父亲,有个女儿,周末会带她去游乐园,看她坐旋转木马时笑得像个小太阳;
——他可能已经死了,在三年前那场任务中,尸体都没找到;
——他可能根本没出生,这个世界根本没有“林平凡”这个人...
无数个可能性,无数个版本的他,在这一刻,通过银色光雾,向他涌来,要填补他正在流失的“存在”,要成为他的“锚点”。
太多了。
太乱了。
林平凡感觉自己的意识要被撕裂了。每一个可能性都在尖叫,都在争夺,都想成为“真实”。他的记忆——那些仅存的、破碎的记忆——在这些海量的可能性冲击下,像沙滩上的沙堡,正在迅速崩塌。
“老板!”苏小糖惊叫。
她能看见,林平凡周围的颜色,正在疯狂地、失控地变化。那些银色的光点不是“融入”他,是在“覆盖”他。他原本灰白色的底色,正在被染上成千上万种不同的颜色——上班族的灰色,科学家的白色,画家的彩色,杀手的黑色,父亲的暖黄,死人的苍白,不存在的透明...
他要被这些可能性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