淹没了。
他要失去“自己”了。
“停下!”苏小糖冲过去,想抓住他,但手穿过了他的身体——不是物理的穿过,是“概念”的错位。在她碰到他的瞬间,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同时触摸到了上班族的西装、科学家的白大褂、画家的帆布、杀手的匕首、父亲的毛衣、死人的冰冷、虚无的空洞...
“老板!醒醒!”她尖叫,眼泪涌了出来,“你是林平凡!是不正经事务所的老板!是我的老板!你不能...你不能变成别人!”
她的声音,像一根针,刺破了那片混乱的可能性之海。
林平凡猛地睁开眼睛。
不是一双眼睛。
是无数双眼睛——上班族的疲惫眼睛,科学家的专注眼睛,画家的狂热眼睛,杀手的冷酷眼睛,父亲的温柔眼睛,死人的空洞眼睛,不存在的虚无眼睛——在他脸上重叠、闪烁,像万花筒般疯狂旋转。
但其中一双眼睛,属于“林平凡”的那双,依然在最深处,微弱但坚定地亮着。
他看到了苏小糖。
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,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,看到了她手腕上那截暗金色的手链残骸,看到了她周围那种温暖的、坚定的、属于“苏小糖”的颜色。
然后,他“抓住”了。
从无数个可能性中,抓住了一个。
不是最强大的,不是最特别的,不是最完美的。
是最“合适”的。
那个可能性是:
“林平凡,一个总是惹上麻烦,但总能以最不正经的方式,解决最正经问题的人。”
简单,朴实,甚至有点滑稽。
但这就是他。
这就是他选择的“自我”。
这就是他的“锚点”。
瞬间,所有其他的可能性,像退潮般散去。那些上班族、科学家、画家、杀手、父亲、死人、不存在的幽灵...全部化作银色的光点,从他身上剥离,重新飘散回空气中。
林平凡“回来”了。
他剧烈地喘息,浑身被冷汗浸透,手指上的锚定之戒烫得像烙铁,表面的裂痕又多了三道,几乎要碎裂。
但他还“在”。
而且,他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,被“固定”了。
不是记忆——那些流失的记忆依然流失。
是他的“存在定义”。
他被锚定在了“林平凡,一个总是惹上麻烦,但总能以最不正经的方式,解决最正经问题的人”这个定义上。
只要这个定义不被打破,他就不会彻底消散。
只要还有人相信这个定义——包括他自己——他就“存在”。
“老...老板?”苏小糖颤抖着问。
林平凡抬起头,看着她,那双眼睛终于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——疲惫,懒散,但深处有光。
“我没事。”他说,声音沙哑,“而且...我好像成功了。”
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
没有香蕉皮。
没有小概率事件。
但在他的掌心上方,空气微微扭曲,浮现出一个小小的、银色的“印记”。
那是一个抽象的图案,像两条交织的螺旋线,又像一个滑稽的笑脸,还像一个被揉皱又展开的纸团——总之,很不正经,但很“林平凡”。
“这是什么?”苏小糖问。
“新的锚点。”林平凡说,“不是香蕉皮那种‘现实印记’,是‘概念锚点’。它锚定的不是我在‘哪里’,而是我‘是谁’。只要这个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