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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。
瞬间,头痛减轻了一些,意识也清晰了一点。但记忆的空白,依然存在。
他站起来,踉跄地走到办公桌后,坐下,打开电脑。
屏幕亮起,显示着昨天的搜索记录:东郊工业区、空间折叠、失踪者...
一切都在。
但苏小糖不在了。
她的位置空着,笔记本合着,彩色便签本摊在桌面上,最后一页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,线条凌乱,像是匆忙中完成的。
旁边,放着一串焦黑的手链残骸。
暗红色的珠子,已经全部碎裂,只剩下几段烧焦的绳子。
林平凡拿起那截残骸,握在手心。
冰冷,粗糙,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。
他闭上眼睛,试图回忆苏小糖的样子,回忆她的声音,回忆她说“我能看见颜色”时的表情,回忆她在虚无中梳理记忆时的专注,回忆她最后跪在地上、眼神空洞的模样...
但记忆的碎片,模糊不清。
他只记得一个轮廓:浅棕色的短发,总是滑下来的眼镜,紧张时会折纸的手指,还有那双能看见颜色的、浅褐色的眼睛。
其他的细节,都在流失。
就像沙子从指缝中流走,无论怎么握紧,都留不住。
“小糖...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但这个名字,也在变得陌生。
上午十点,有人敲门。
林平凡抬起头,看向门口。
门开了,进来的是个快递员,穿着制服,抱着一个纸箱。
“林平凡先生吗?有您的快递,到付,三十八元。”
林平凡付了钱,签收。
快递员离开后,他打开纸箱。
里面是一个保温食盒,还有一张纸条。
食盒是三层的不锈钢饭盒,还温着。打开,第一层是白米饭,上面撒了黑芝麻;第二层是红烧肉和青菜;第三层是煎蛋和几片香肠。
家常菜,但做得很用心。
纸条上,是娟秀的字迹:
“林先生,我是张美玲。昨天的事,谢谢您。我丈夫回来了,我们打算搬去南方,和小明一起住。这是我自己做的午饭,可能不太好吃,但请您收下。另外,剩下的五千委托费,我放在饭盒下面了。再次感谢您救了小雪,也...救了我。”
纸条下面,压着一个信封,里面是五千现金。
林平凡看着饭盒,看着纸条,看着信封。
他想起了那个雪人,想起了那个叫小明的男孩,想起了那场隔着屏幕的、温暖的告别。
但细节,已经模糊了。
他只记得,那件事的结局,是好的。
这就够了。
他把饭盒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热,然后坐在办公桌前,开始吃。
味道确实一般,但热乎,踏实。
吃到一半,他停下来,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。
苏小糖的座位。
平时这个时候,她应该也在吃饭,小口小口地,很安静。有时她会把便当里的胡萝卜挑出来,放在一边,说“颜色太橙了,看着没胃口”。有时她会突然说“老板,您今天的情绪颜色是灰色的,是不是没睡好?”
但现在,座位是空的。
便当盒是冷的。
没有人会再说“颜色”了。
林平凡低下头,继续吃饭。
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