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略深的……碎屑?暗红色,近乎黑色,质地坚硬。
这是什么?是画符时不小心混入的杂质?还是……后来有人故意弄上去的?
苏砚用指甲,极其小心地将那点碎屑抠了出来。碎屑比米粒还小,在阳光下看不出太多特征。他也用手帕包好,和之前的草叶碎片分开放置。
做完这些,他站起身,对竹林深处凝望了片刻。绿键扫描的冲动被他强行压下。镜印的感应始终存在,虽然微弱,但不宜在此时冒险动用天机宝鉴。
“看来此地阴秽已暂退,然根源未除。”苏砚摇摇头,对家丁道,“先回去吧,还需询问王伯平日交往之人。”
三人离开竹林,回到前院。那个婆子已经带着四五个花匠、杂役模样的人在等候了,都是平日与王伯一起干活或住得近的。
苏砚让周管事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厢房,作为“问询”之所。他坐在上首,让那几名下人依次进来,单独问话。周管事和那两个家丁在门外等候。
问话过程,苏砚(理性人格)充分发挥了冷静、条理和观察力。他问的问题都很具体:王伯最近身体如何?有无抱怨头痛、心悸?睡眠好不好?最近有没有和谁发生过口角?昨天白天都做了什么?和谁在一起?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?他有没有提过晚上要去竹林做什么?
下人们大多紧张,回答也颠三倒四。但综合起来,苏砚得到了几条有用信息:
1. 王伯今年六十有二,身子骨一向还算硬朗,就是有点老寒腿。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大病,但人老了,难免有些小毛病。
2. 王伯脾气有点倔,但人不坏,和同屋的老张头关系最好,两人常一起喝酒(劣质土酒)。没听说和谁有深仇大恨。
3. 昨天白天,王伯一直在后园打理花草,修剪竹林边缘过于茂密的枝条(这是他日常工作)。傍晚收工时,还和一起干活的李二狗说,晚上要去把竹林边几根“不听话”的歪竹再修修,免得戳到路过的丫鬟。
4. 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,是大约戌时三刻(晚上八点多),他自己提着灯笼和剪刀往后园去了。之后就没再见他回来。
“他自己去的?没约人一起?”苏砚追问。
“没有,王伯就这脾气,这点小活不爱叫人,说自己就能干利索。”回答的是花匠李二狗。
“他昨晚去竹林时,精神如何?可有什么异常?比如,特别兴奋,或者特别低落、害怕?”
李二狗想了想,摇头:“没啥特别的,就跟平常一样,还嘟囔说修完那几根竹子,明天就能歇半天。”
问话完毕,苏砚心中大致有了轮廓:王伯是独自、在计划内、于正常工作时间前往竹林进行日常工作,精神状态正常。排除了临时起意、与人相约、或情绪异常导致意外的可能。那么,问题就出在竹林现场,或者……他到达竹林后,遇到了什么“人”或“事”。
会是赵员外的人吗?在竹林里与王伯碰面,然后下手?可动机呢?王伯一个老花匠,能知道什么秘密?除非……他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,比如赵员外或“阴罗宗”的人在竹林里搞鬼?联想到秋月纸条上说的“绿光”和“叹息声”,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。
如果是“超自然”事件……那就更麻烦了。
苏砚感到一阵棘手。线索太少,现场破坏严重(被家丁和救人时踩踏),王伯无法开口。想要查明真相,难度极大。
他结束问询,让下人们离开。自己独坐厢房中,闭目沉思。从怀里取出那两包手帕,打开,再次仔细观察。
草叶碎片上的褐色斑点,在阳光下更显暗淡。他用指甲刮下一点点,凑近鼻尖闻了闻——只有草叶和泥土的腥气,没有明显的血腥味。量太少,无法判断。
再看那点从符文凹陷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