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砚。

    “玄镜司巡风使,秦墨。”青年开口,声音比刚才的喝问略低,但依旧冷硬,“你身上阴浊之气与怨咒残痕交织,又有不明法器波动……说!你是何人?与青牛坳山神庙横死之人,有何干系?手中所持,又是何物?”

    玄镜司!巡风使!

    苏砚虽被禁锢,但思维在巨大的危机下反而被逼得更加锐利冰冷。他立刻抓住了关键信息——官方机构?专门处理“异常”事件的?果然是为李仙师之事而来!而且,对方直接点破了自己身上有“阴浊之气”(黑石?)、“怨咒残痕”(宝鉴探测到的李仙师相关印记?)和“法器波动”(天机宝鉴!)!

    逃是逃不掉了。硬抗更是死路一条。对方的力量层次,完全碾压。

    瞬息之间,无数念头闪过,又被“幽暗人格”那冰冷的逻辑迅速过滤、摒弃。求饶?辩解?装傻?在这些绝对的力量和显然具备探测能力的人物面前,都苍白无力,甚至可能适得其反。

    唯一的机会,在于信息差和对方的“规则”。

    电光石火间,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堪称疯狂的策略成形。这策略摒弃了一切情感考量,纯粹基于对人性(尤其是这种身负公职、讲究规矩和证据之人的心理)的冷酷算计。

    苏砚(幽暗人格掌控下的身体)放弃了无谓的挣扎,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,尽管依旧被无形力量禁锢着。他抬起头,迎向秦墨冰冷审视的目光。

    脸上,没有任何“尘微子”人格惯有的或仙风道骨、或惊慌失措的表情,也没有“苏砚”人格的理性分析状。只有一片空寂的、深不见底的漠然,仿佛被禁锢的不是他,面临生死危机的也不是他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秦墨的问题,反而用一种平静到诡异、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之事的语调,缓缓开口,声音因为禁锢而有些滞涩,却异常清晰:

    “西南三里,官道旁,废亭中,四人,脚夫流民,篝火未熄,言及青牛坳山神庙之事,语多不实,以讹传讹。”

    他精准地报出了凉亭的位置、人数、身份、状态以及谈话内容的关键词,仿佛刚才被追击、被禁锢的不是他,而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,冷静地汇报着观测结果。

    秦墨眼中寒光一闪,抵着铜镜的拇指微微用力。那铜镜镜心寒芒更盛,一股更加细微、却更令人心悸的无形波动扫过苏砚全身。显然,他是在用某种方式验证苏砚的话。

    片刻,秦墨眼中讶色更浓。苏砚所说,分毫不差!这不仅说明此人观察力惊人(在那种被追击的紧张状态下),更说明他此刻的冷静绝非伪装!而且,他身上那“阴浊之气”的来源——那块黑石,在铜镜探查下,竟有种隐隐的、干扰探测的古怪感觉,而怀中那“法器”的波动,虽然微弱,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古老而奇异的气息,绝非寻常修士之物!

    这人……不对劲!很不对劲!

    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秦墨声音更冷,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中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。他见过无数邪修、妖人,在玄镜司铜镜面前,或狡诈,或疯狂,或恐惧,却从未见过如此……空洞漠然,又能在绝境下精准提供情报的人。仿佛一具剥离了所有情绪的……工具?

    苏砚(幽暗人格)对秦墨的反应洞若观火。他知道,自己反常的冷静和提供的情报,已经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和警惕,而非单纯的敌意。这就够了。

    他依旧用那种漠然的语调,开始回答,但答案,却经过了精心的筛选和误导:

    “散修,尘微子。”他先报了“尘微子”的道号,这是表层身份。“途经此地,暂居村中。”

    “青牛坳山神庙横死之人,乃一江湖术士,名李。曾与我在村中因驱邪之事相争。其人心术不正,修为浅薄,反噬而疯,后离村,闻其死讯,乃近日之事。我与之仅有口舌之争,无他干系。”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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