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
张诚想起昨天会议室里,贾副局长手里那部崭新的手机。
“所以,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。”他说,“贾仁义当年污染,现在用弟弟的关系,拿环保项目洗白。既赚了钱,又赚了名声。”
“还除了碍事的人。”陈锋补充,“你父亲,周明,都是这条链上的牺牲品。”
窗外天色暗了下来,茶馆里亮起昏黄的灯。竹帘的影子投在桌上,像一道道栅栏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张诚问。
“这些证据不够。”陈锋说,“红旗厂的事过去太久了,追诉期都快过了。JY环保科技的数据造假,最多罚款了事。要扳倒他们,需要更直接的证据——比如他们现在还在偷排的证据,比如贾家兄弟利益输送的证据。”
“周明可能拿到了。”
“但他也许死了。”陈锋看着他,“张诚,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?你在挖一座山,一座压了十五年、埋了无数秘密和尸骨的山。挖山的人,很容易被山埋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张诚说,“但我爸在下面。周明……可能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人在下面。我不能让他们白死。”
陈锋沉默了很久。他端起茶杯,茶已经凉了,他一口喝干。
“周明寻死前,见过一个人。”他说,“一个女记者,叫苏晚。她在调查潺河污染,和周明有过接触。周明死后,她找过我,说手上有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她没说。”陈锋看了看表,“今晚八点,她会去一个地方。如果你想见她,可以去。”
“哪里?”
“潺河入江口,水文站旧址。”
晚上七点半,张诚站在潺河大桥上。桥下车流如织,灯光汇成一条流动的河。不远处的入江口黑黢黢一片,水文站的轮廓像一头蹲伏的巨兽。
风很大,带着江水特有的腥气。张诚拉紧夹克,朝水文站走去。
那里,可能有一个记者,带着周明留下的最后线索。
也可能,有一个陷阱,等着他跳进去。
他不知道。但他必须去。
因为有些真相,就像河底的尸骨,不捞出来,永远不会安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