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得有个慧眼识珠的伯乐才行。

    “健儿!麻利儿的,撂下笔,吃饭!”

    刘月娥在外屋喊。

    对于儿子整天趴那儿写写画画,她反倒挺乐意,总比出去跟那帮小子呦五喝六、惹是生非强。

    “妈,您先吃,我把这最后一点儿描完就来……”张东健头也不抬。

    “这孩子,考大学那前儿都没见你这么用功过……”刘月娥嘟囔着。

    那能一样嘛!他这会儿写的不是字,那是大哥的青春啊!

    刘月娥抱怨归抱怨,自己先垫吧了几口,然后就着那盏昏黄的电灯泡,又熟练地拿起浆糊和纸片,埋头黏起火柴盒来。

    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钢笔尖在纸上划过的“沙沙”声,细细密密的,听在刘月娥耳朵里,却比什么动静都让她觉着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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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星期后,朝内大街166号,《当代》文学杂志社门口。

    保卫科的黄大爷端着个磕掉了瓷儿的搪瓷缸子,坐在岗亭里,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《燕京晚报》,可那眼角余光,却跟探照灯似的,牢牢罩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,生怕溜进去个闲杂人等。

    半晌,就瞧见一个半大小子,身形高大得跟个门栓似的,混在几个上班的人里头,缩着脖子、踮着脚就想往里面窜。

    黄大爷把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撂,茶水溅出来都没顾上,扯着嗓子就呵斥道:

    “哎!那小子!说你呢!干嘛的这是?”

    哪知道,那小子跟耳朵里塞了驴毛似的,反而脚步加快,闷着头想往里扎。

    “嘿!前面那大个儿!装听不见是吧?再不给我站瓷实喽,信不信我出去收拾你?”

    嚯!这一嗓子,底气十足,顿时把周围所有路人的目光都像钉子似的,楔在了张东健身上。

    张东健心里叫苦不迭,这身高体格子,在需要“低调”的时候,真是一点便宜不占,太扎眼了,跟羊群里混进个骆驼似的。

    他只好刹住脚步,扭过身,脸上挤出点儿笑模样:“大爷,您……您叫我呢?”

    “废话!”

    黄大爷已经溜达出了岗亭,上上下下打量着张东健。

    小伙子浓眉大眼,相貌挺周正,可那眼神里转悠的光,透着一股子滑不溜丢的邪乎劲儿。

    “你瞅瞅这跟前儿,还有比你更‘显眼包’的吗?跟个旗杆子成精了似的!说,干嘛的?”

    张东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信口胡诌:“大爷,我是咱编辑部刘为民刘编辑的朋友,找他有点急事儿,火烧眉毛了都……”

    黄大爷皱着眉头,在脑子里那本“人事花名册”上过了半天,也没筛出“刘为民”这号人物。

    再瞅张东健那副眼神乱飘的样儿,心里更断定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,立马不耐烦地挥手,那架势跟驱赶苍蝇似的:

    “去去去!你小子搁这儿跟我瞎咧咧啥?编辑部就没这号人!赶紧的,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!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,一边上前用手往外扒拉张东健,嘴里还不住地数落,

    “混小子,毛儿还没干透呢,就跑这儿逗闷子来了?你大爷我在这门口守了这么多年,什么幺蛾子没见过?想跟我这儿‘闯宫’蒙混过关?门儿也没有啊!窗户都给你钉死了!”

    张东健心里叫苦,后世那些小说真是害人不浅。

    他本来也就是想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直接找个“同道中人”。

    “嘿,大爷,大爷您别上手啊,”

    张东健没跟他较劲,顺着黄大爷的力道往后退,同时赶紧从那个洗得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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