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。
雪地里一匹马慢慢靠近,马背上人戴斗笠,披风压得很低,看不清脸。
“下马!”
那人停在哨线外,慢慢抬手,取下斗笠。
火把一照,几个哨兵的神色瞬间变了。
“您……您是!”
有人几乎喊破音:
“韩权!!”
边关闻名的传奇斥候,八品炼皮境。
传闻他夺过蛮族的玄阶功法。
已经修炼到了皮膜如石,刀剑砍上去只留白痕的境界。
韩权不多言,从怀里取出一块手令递过去:
“明日出关办事。”
“今夜在镇北军借宿一夜。”
哨兵们兴奋得脸都红了,却还硬绷军纪,齐声应:
“当然!”
有人忍不住补一句:
“第一次见到真人!”
“我等为国效力,皆以韩爷为榜样!”
韩权只点头,上马入营。
夜晚。
李执衡刚要入睡,帐帘忽然被掀开。
王山抱着被褥进来,站在门口,像进错了地方,硬邦邦不动。
“王……王兄弟?你这是干什么?”
李执衡坐起身,眉头一挑。
王山满脸胡茬,脸色却不太自然,耳根隐隐发热。
他把被褥往地上一放,闷声道:
“李什长受了五十军棍。”
“我在这里……多少有个照应。”
李执衡没立刻答,目光在王山脸上停了两息。
王山被盯得发毛,终于扛不住,叹了一声:
“哎……”
“我是斥候营的人,自然听从大人调遣。”
他说到这里,声音更低了些:
“过去的营帐……已经容不下我了。”
“斗胆请李大人,让兄弟我有个落脚的地方。”
这些天他终于重新体会了一遍,李执衡刚入镇北军时候体会过的屈辱。
难以忍受。
他的心底弥漫着淡淡的绝望。
李执衡怎么可能不计前嫌?
“找个地方,早点休息吧,明日还得出营巡逻,打探消息。”
…………
……
帐外风雪更大,帐内却安静下来。
夜更深了。
营地的风像刀子,从帐缝里钻进来,雪粒子拍在皮革上,一阵一阵的。
巡夜的火把隔着几道营道忽明忽暗。
韩权换了身灰布短衣,外头罩着旧斗篷,走在营道上不快不慢,脚步却轻得离谱。
每一步都踩在最硬的雪皮上,不带声响,连火光拉长的影子都被他刻意压在墙根。
敛息。
两个巡夜兵从拐角转出来,举着枪正要问口令,其中一个忽然打了个寒战,骂了一句:
“这鬼天气……”
另一个搓搓手,往火盆边凑:
“快巡完回去喝口热的。”
两人挪开视线的那一刻,韩权已经贴着阴影从他们身侧过去,斗篷下摆甚至没有擦到雪面。
他没背刀。
背刀反而扎眼。
空着手,如果被人发现,还有解释的余地。
更何况,他确实不需要刀。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