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执衡的营帐里,只有他一人。

    八品杀九品,如人杀鸡。

    只要一合,就能把喉咙捏碎。

    他绕开灯火最亮的营道,穿过粮车堆出来的窄缝,最后停在一顶孤零零的帐篷侧后。

    韩权靠近帐壁,没有立刻动手。

    他绕到门帘侧面,避开正对门口的位置。

    风一阵阵掀帘角,露出里面一点昏黄的灯光。

    韩权趁着风停的空隙抬手,两指捏住帘角力道极轻。

    帘子被他一点点撩开。

    他盯着床榻上的人。

    油灯的火苗光晕贴在帐壁上,晃出一层昏黄的影。

    李执衡侧躺着,半张脸埋在被褥里,呼吸很轻,挺拔的侧脸看起来异常俊美。

    偏偏就是这点“俊美”,一下子,就深深刺痛了韩权。

    他很丑,脸上那道疤,像一条丑陋的蜈蚣。

    边关人见多了伤,没人会在意,可他自己在意。

    韩权尤其讨厌这种……这些从京城里滚出来的白面皮。

    油头粉面的阉人。

    韩权的嘴角抽了抽,眼神阴下来。

    斥候的动作从来不拖泥带水。

    念头刚起,手已经到了。

    五指张开,掌心向下,指尖对准喉结的位置。

    只要按住气管,再一拧……

    帐里很安静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寸之间。

    他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