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地成为抵押品而进行的处理?

    “记忆倒计时结束后,我会怎样?”墨河换了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你会履行一部分契约。债务减少。通道更稳定。”摆渡人顿了顿,“你会继续前行,在回声指引的路上。直到……下一个抉择点。”

    “像你一样?”墨河盯着那陶瓷面具,试图看透后面的虚无,“你也是这么过来的?履行了所有契约,然后变成了……这个样子?”

    摆渡人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,用戴着磨损手套的食指,点了点自己脖颈上那道暗红色的环状疤痕。

    动作很慢,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暗示。

    然后,他放下手,转身,走向阴影深处。宽大的工装下摆拂过地上的油污。

    “珍惜你还能感觉到的痛苦,墨河。”他的声音从阴影中飘来,最后一句,“它证明你还‘存在’。而当痛苦也变得……可以计量和交易时,‘价格’,就只会越来越高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阴影中已空无一物。

    只有那句话,像冰冷的金属丝,缠绕在墨河的听觉里,勒进他的意识。

    价格,只会越来越高。

    墨河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老陈走过来,手按在他肩膀上,力道很重。

    “回去吧。”老陈说,声音里充满了疲惫,“今晚,什么都别想了。”

    墨河被老陈半扶半拉着,走进酒馆后门,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走廊,来到一个小小的、弥漫着机油和旧零件味道的仓库隔间。老陈给他扔了条相对干净的毯子,指了指角落一张用旧轮胎和木板搭的简易床铺。

    “睡吧。天塌下来,也得先闭眼。”

    老陈关上门离开了。隔间里陷入黑暗,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极其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墨河躺在坚硬的“床”上,睁着眼睛,看着上方黑暗中的管道轮廓。

    脊椎处的灼热感依旧存在,像一个永不熄灭的提示灯。

    摆渡人的话在脑海中回响。

    “价格,只会越来越高。”

    他想起即将被剥夺的记忆,想起可能已被系统抹去的“妻子”,想起小雨未知的身世,想起自己这具可以被随意“调节”的身体。

    他知道,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斜坡。

    而重力,正拖着他,向着更深、更黑暗的谷底,加速滑落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黑暗中,仿佛有无数窃窃私语响起,那是系统的低语,是债务的回声,也是他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