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没入夜色,消失无踪。
此时的知府书房依旧烛火通明。魏庸捏碎了手中的茶盏,锋利的瓷片扎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砸在师爷送来的急报上,染红了纸面。“陌生面孔?”他一脚踹翻跪地的眼线,怒火中烧,“驿馆那条老狗养的崽子,居然敢摸到本府门前嗅探?”
师爷匍匐在地上,颤抖着拾起血染的纸页,声音带着哭腔:“前后门都出现了陌生摊贩,腰间全别着同一制式的短刀,看样子是冲咱们来的。”
魏庸扯过一张宣纸,抓起毛笔疾书,墨迹溅满纸面。“告诉郑三,烧不了证物,就烧运证物的车!”他袖口银线绣纹扫过砚台,墨汁污了官袍下摆也浑然不觉,“就算是玉石俱焚,也不能让姚则远拿到半点实据!”
家丁揣着魏庸的字条,如丧家之犬般窜出角门,翻身上马,马蹄声急促,惊起檐角宿鸟,疾驰向城西破仓——那里藏着郑三最后的心腹打手。
驿馆密室新添了两把沉重的铜锁,重兵把守,戒备森严。姚则远将奏折用火漆封缄,仿照古代封泥技术,确保文书的机密性。在封泥上,他重重地压上了象征官职的貔貅吞月印纽,鲜红的官印印记,以防止文书在传送过程中被私自拆阅。“换马不换人,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。”他将文书递予亲兵队长,语气凝重,“途中若遇截杀,立即焚信,切不可让证据落入敌手。”
队长将密信谨慎地缠于腕绳,手中刀柄紧抵锁孔,未敢有丝毫懈怠。窗外忽起梆子声,三更天了,夜色愈发浓重。
江枫之影悄然映于窗纸,以刀鞘轻叩两下,此乃传递消息之暗号。“魏庸的人动了。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透过窗缝飘进密室,“郑三的心腹带着十辆油罐车,正往城西破仓集结,看样子是想纵火毁证。”
姚则远吹熄油灯,黑暗中,佩刀出鞘之声细微可闻。“传令。”他嗓音淬着冷铁,不带一丝温度,“弩手上瓦脊,义士封巷口,今夜务必将这群亡命之徒一网打尽。”
亲兵队长推门疾出,靴跟碾过廊下血珠——乃方才窥探密室之探子所遗,血犹温热,显是刚被解决。姚则远踏着那摊暗红,官袍下摆扫过门槛,目光锐利如刀。
“寅时动手。”他留下三个字,身影便融入了门外的深夜之中。
城西破仓里,十余名打手正围着一堆银锭,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。郑三之心腹蹲于货箱之上,唾沫横飞,满脸凶狠地布置任务:“天亮前动手!押送证物的车会走官道,驿馆后面有个狗洞,咱们从那里钻进去,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证物和人都处理干净,魏大人重重有赏!”
“我看放火更省事。”一个刀疤脸的打手捻着火药线,狰狞笑道:“一把火下去,连人带箱皆成灰,片甲不存,看姚则远如何查证,死无对证!”
就在这时,一名探子气喘吁吁地奔来,满脸惊慌:“大事不妙!驿馆增设双岗,守卫森严,库房窗棂包铁,无法下手!且城外似有动静,恐有埋伏!”
打手们面面相觑,贪婪之色渐被绝望取代,手中银锭攥出湿痕,却无计可施,只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溜走,心中满是不甘与惶恐。
姚则远率亲兵义士,早已在破仓外围布下天罗地网。他藏身暗处,冷眼看着仓内慌乱的打手,嘴角勾起冷笑:“按计划行事,留几个活口,其余格杀勿论。”他低声吩咐江枫。
江枫点头示意,早已埋伏四周的义士们立刻行动,悄无声息地逼近舱门。弩手们搭箭拉弦,箭头直指仓内打手,只待一声令下,万箭齐发。
“动手!”姚则远一声令下。
刹那间,破仓内外杀声四起。义士们踹开舱门,手持长刀冲了进去。打手们猝不及防,顿时乱作一团。刀疤脸的打手试图点燃火药线,却被一名义士一刀砍中手腕,火药线掉在地上,溅起一串火星。
“投降不杀!”江枫一声怒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