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风中轻轻摇曳——这是姚则远安排的人手,以防聚烟楼的人狗急跳墙,趁机逃脱,断了他们的最后退路。

    寅时正刻,夜色最浓,也最是人心松懈之时。姚则远腰间的佩刀“唰”的一声出鞘,寒光凛冽,映得他眼底的决绝愈发清晰。“动手!”

    二十名亲兵如猛虎下山,抬脚便踹开了聚烟楼那扇描金大门。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门板碎裂成数块,木屑四溅,带着凌厉的气势冲入楼内。郑三见状,急红了眼,抓起手边的铜秤就往账房的铁门上砸去,火星四溅,落在地上未燃尽的账页上,立刻燃起细小的火苗,试图烧毁最后的罪证。亲兵们毫不迟疑,一名亲兵挥刀上前,刀背重重劈中郑三的腕骨,只听咔嚓一声脆响,铜秤脱手落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,郑三惨叫一声,捂着受伤的手腕蜷缩在地,疼得浑身抽搐。

    姚则远踏着满地狼藉,缓缓走进聚烟楼。空气中弥漫着烟石、酒气与焦煳味混合的恶臭,令人几欲作呕。他俯身拾起半张未被焚尽的残页,上面的字迹虽已被烟火熏得模糊,却仍能辨认出“分利三成”的字样,魏庸的官印斜斜盖于其上,那鲜红之色刺目至极,似在炫耀权势,又似在嘲讽律法的无力。

    地窖铁门被撞开的刹那,一股浓重的烟土霉味扑面而至,呛得人几近窒息,泪水夺眶而出。地窖之中,木箱堆积如山,直达梁下,箱上封条墨迹未干,显然是刚运来的烟石,数量之多,令人胆寒——这不过是聚烟楼一处的存货,便足以令无数家庭家破人亡。

    江枫站在院中,见时机成熟,吹响了收兵的竹哨。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,茶楼瓦脊上的弩手们收弓跃下,动作干脆利落,迅速将铁蒺藜索卷入背囊,毫无拖沓之感。

    “押走。”姚则远刀尖轻轻点过郑三渗血的腕子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亲兵们立刻上前,将瘫软在地的郑三及其他烟贩一一扯起,用粗壮的绳索捆绑结实,拖拽着往外走。血滴自他们的伤口渗出,淅淅沥沥淌过青石板路,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暗红痕迹,似在控诉他们犯下的罪恶。

    驿馆偏室传来沉闷的撞门声,那是被关在里面的李参将在挣扎,他不甘心就此失去消息,想要挣脱束缚,却只是徒劳。但这动静很快就被马蹄声吞没——江枫已经带着几名义士,骑着快马去追查那些可能逃脱的漏网之鱼,务必做到斩草除根。

    姚则远回到驿馆,摊开早已准备好的奏本,拿起墨锭开始研磨。墨锭在砚台里转动,发出沙沙的声响,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。窗外,一道靛蓝色的衣角一闪而过,很快便消失在对面银号二楼的窗口——那是魏庸派来的暗探,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驿馆的动静,想要伺机而动。姚则远对此早有察觉,只是并未点破,他要看看,这些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,也正好将计就计,引出更多隐藏的同党。

    天光刺破窗纸,东方泛起鱼肚白,聚烟楼方向的腥甜气味仍未散尽,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。姚则远站在阁楼密室中央,看着亲兵们将铁箱里的文书逐份摊开,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,照亮了那些肮脏的交易记录。牛皮账册摞成了半人高,上面的墨迹混着血渍,记录着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烟石走私交易,每一笔都沾着百姓的血泪。

    “清点清楚,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。”姚则远踢开脚边烧焦的账册残片,沉声吩咐道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。

    一名亲兵谨慎地撬开箱底暗格,一枚寿山石印章蓦然滚落,坠于青砖地面,发出清脆声响,打破了室内的静谧。印章印纽雕琢着貔貅吞月之纹,此乃魏庸私印,雕工精湛,价值连城。印泥鲜红,清晰地压在三份包庇文书的末尾,日期恰是本月,铁证如山,容不得半点抵赖。

    姚则远以洁净绢帕轻裹印章,冰凉石料触手,貔貅獠牙硌于掌心,似在警示他禁烟之战的艰难险阻,又似在为受害者鸣冤。“封箱,严加看管,这些都是送魏庸和郑三上路的铁证。”

    江枫的义士们堵住了两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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