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叹,“离间宗罗睺,或许真是撬动薛军的一块好砖。”

    长孙无忌道:“然离间非一日之功,且需极巧妙。眼下大战在即,恐远水难解近渴。信中言薛军亦急于求战,补给压力大,或可在这上面做文章?”

    李世民眼中光芒闪动,手指在沙盘上浅水原的位置重重一点:“杨兄之见,与我不谋而合!薛举想拖垮我粮道,我何尝不能反其道而行之?他急于求战,我便给他机会,但……要按我的方式来!”

    他挺直身躯,一股慑人的气势散发开来:“传令!第一,从即日起,全军深沟高垒,加强营寨防御,多设鹿角、拒马,做出坚守疲敌之态。每日派小股精骑出营挑衅,但接战即走,绝不恋战,进一步撩拨薛举父子,加剧其急躁情绪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,”李世民目光锐利,“选派军中最为机警果敢之将,率两千最精锐的轻骑,多带弓弩,由熟悉地形的本地向导带领,秘密绕过浅水原正面,穿插至陇山与薛军大营之间的山林河谷地带,专门袭扰、截击薛军从陇右转运粮草的小股部队,焚其粮秣,捕其信使,务必让其后方不宁,补给压力倍增!此队需独立行动,自行决断,任务只有一个:让薛举也尝尝粮道被袭的滋味!”

    “第三,”李世民看向房玄龄,“玄龄,你即刻草拟数封密信,以不同身份口吻,模仿陇右与薛举不睦的豪强或隋室旧吏笔迹,内容暗示宗罗睺暗通我军,或对薛举不满,伺机而动。设法通过杜如晦的渠道,或另寻办法,务必让这些信件‘恰巧’落入薛举或薛仁杲手中,不必坐实,只需种下猜疑的种子。”

    “第四,严密监视薛军动向,尤其注意其各部调动是否有滞涩、不协之处。一旦发现其因内部猜忌或补给困难而出现破绽,便是我军雷霆一击之时!”

    一套完整的、虚实结合的应对策略清晰呈现。既有扎实的防御,又有主动的外线出击;既利用细作情报进行心理战,又准备了捕捉战机的后手。帐中诸将听得心潮澎湃,齐声应诺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浅水原的战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对峙。唐军营垒森严,任凭薛军如何在营前叫骂挑战,只是坚守不出,最多以强弓硬弩还击。偶尔有唐军轻骑出营骚扰,也是浅尝辄止。薛仁杲几次耐不住性子,率部强攻唐军营寨,皆在严密的防御和唐军步骑协同反击下损兵折将,未能得逞。

    而薛举大军的后方,却开始不断传来坏消息。粮队被劫,斥候失踪,甚至有小股运粮队连人带粮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虽然损失不大,但那种如芒在背的不安感,开始在薛军基层蔓延。同时,关于大将宗罗睺“心怀异志”、“与唐军有往来”的流言,不知从何处悄然滋生,虽未掀起大浪,却让薛举看宗罗睺的眼神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。宗罗睺本人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,心中憋闷,作战时更显保守。

    时间在僵持中流逝,冬意愈深。薛举大军顿兵坚城(唐军营垒)之下,求战不得,后方不靖,粮草消耗日巨,军心渐生浮动。相反,唐军凭借稳固的营寨和虽然漫长但加强了护卫的粮道(李世民采纳了杨军通过薛仁贵带回的建议,对一些险要路段增兵设卡),得到了休整,士气反而在等待中积聚。

    这一日,天色阴沉,朔风怒号,卷起漫天雪粒。李世民登上营中最高望楼,极目西眺。远处薛军大营似乎有些异样的喧嚣,旗帜移动也显得有些杂乱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,哨探回报,薛军今晨开始,有部分营帐向后移动,搬运物资的车马明显增多,似有撤退迹象。”刘弘基匆匆来报,语气中带着兴奋,“莫非薛举撑不住了,想要退兵?”

    李世民凝神观察良久,缓缓摇头:“薛举老于兵事,岂会在大军对峙时轻易露出撤退形迹?此恐是诱敌之计。传令各营,加强戒备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任何人出营追击!”

    命令刚下不久,薛军营门大开,薛仁杲亲率万余骑兵,排开阵势,直扑唐军营垒,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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