械若干,我部仅微有损伤。”李世民简明扼要地汇报了结果,然后将身侧的杨军让出,“父亲,这位便是孩儿途中偶遇的杨军杨先生,乃前兵部职方司主事杨文远公之子。杨先生不仅家学渊源,精通地理兵要,更兼胆识过人,此次破敌,首功当属杨先生献上的诱敌伏击之策。”
李渊的目光落在杨军身上,温和中带着审视。裴寂和刘文静也同时看了过来。
杨军不卑不亢,上前几步,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,躬身长揖:“草民杨军,拜见唐公。”
“杨先生请起。”李渊虚扶一下,语气和蔼,“文远兄当年在兵部,于舆图地理一道造诣颇深,可惜天不假年。没想到今日能见到故人之子,且听世民所言,杨先生更是青出于蓝。不知杨先生何以流落至此?”
同样的问题,李世民问过,现在李渊再问,意义却不同。这是正式的背景核查,也是定性。
杨军将之前对李世民说过的家世背景、流落原因再次陈述一遍,语气平静,条理清晰。
李渊听罢,微微颔首,又问了几个关于河北局势、涿郡布防、沿途见闻的问题,杨军均依据原主记忆、亲身观察和合理分析作答,既不过分夸大,也不刻意隐瞒,显得务实而可信。
“听世民说,杨先生于河谷设伏,全歼二十余突厥骑,自身损伤极小,不知此计细节如何?”刘文静忽然开口,他声音清朗,问题直接,目光灼灼。
杨军知道这是考校,也是展示能力的机会。他再次将当日地形分析、兵力布置、诱敌和伏击的配合,有条不紊地讲述了一遍,重点强调了利用地形、限制敌骑机动、追求全歼以免走漏消息的思路。
“因地制宜,料敌机先,好。”刘文静听完,点了点头,眼中露出赞许,“尤其注重全歼以免泄密,心思缜密。”
裴寂则笑眯眯地道:“杨先生年轻有为,又得二郎如此推崇,实乃我太原之幸。只是不知杨先生对如今这天下大势,有何见解?”这个问题更大,也更敏感。
杨军心中一凛,知道这是更深的试探。他略一沉吟,决定在之前对李世民所言的基础上,稍作调整,更侧重于李渊的角度:“草民浅见,如今天下分崩,群雄逐鹿,民不聊生。然纵观各方,或暴虐失民心,或狭隘无远图,或根基浅薄难持久。唐公坐镇太原,地险民附,宽厚仁德,更兼诸公子皆人中龙凤,文武济济。此乃天授根基,民心所向。唯今之计,当外示恭顺以蓄力,内修德政以固本,广纳贤才以备用,静观时变以待天时。待天下有变,百姓望治如渴之时,顺天应人,吊民伐罪,则大业可成,盛世可期。”他依然没有直接劝进,而是强调了李渊现有的优势、正确的策略和等待时机,将“起兵”包装成顺应时势和民心的不得已之举,既符合李渊目前“忠臣”的公开人设,又点明了未来的方向。
李渊抚须不语,眼神深邃,看不出喜怒。裴寂笑容不变。刘文静眼中精光更盛。李世民则在一旁,面色平静,但眼中带着对杨军的肯定。
“杨先生见识不凡。”良久,李渊缓缓开口,“如今太原正是用人之际,杨先生既有才学,又蒙世民引荐,若不嫌弃,可暂在府中安顿,协助参赞军务,尤其是北边舆图地理之事,正需先生这样的专才。待日后有功,再行封赏。未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
这就是初步接纳,给予了一个“参赞军务”的幕僚身份,但并未授予正式官职,显然是观察任用。
杨军立即躬身:“唐公厚爱,草民感激不尽,愿效犬马之劳。”
“甚好。”李渊微笑点头,“玄龄,你安排一下杨先生的住处,一应用度,按府中宾客上例供给。世民,你将此行详细情形,尤其是那些箭镞之事,写成节略,稍后送来我看。裴监、肇仁,我们继续商议粮秣转运之事。”
“是,父亲/国公。”李世民、房玄龄、裴寂、刘文静齐声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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