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隆驶过,车上固定着一截直径超过一米的圆柱状岩石,断面在灯光下呈现出复杂绚丽的晶体层叠结构。
“那是刚取出的深部岩芯,从地下五千米提上来的。”地质记录员说,“我们要去的资料库在侧翼,环境相对好一些。”
资料库是一个在岩壁上开凿出的宽阔空间。温度确实低了几度,但依然闷热。强力通风系统持续运转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房间两侧立着高耸的存储架,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二十多米高的洞顶,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岩芯样本、矿物标本,以及成排的老式数据存储阵列——在地底这种强电磁干扰环境,早期的模拟记录只能用这种物理介质保存。
“交叉巡检的规矩。”雷刚指了指房间中央几张厚重的金属工作台,“每人两小时,可以查阅非密级资料,内容需要和‘盘古’的研究方向相关。之后我带你们参观正在作业的钻探面。现在,自由活动。”
生态研究员立刻走向古生物化石数据库,水循环技术员去调取深部水化学分析报告。
岳坤走到一台终端前。屏幕亮起,他输入自己的权限代码。界面弹出,他犹豫了几秒,在搜索栏里敲下关键词:“东海区域”、“深部构造”、“历史勘探数据”。
检索结果刷出长长一串。大多是学术论文标题、工程报告名称,充斥着岳坤看不懂的专业术语。他快速浏览,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,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突然,他停住了。
列表里有一个条目,标题相对直白:《东亚岩石圈深部疑似连通结构理论模型汇编(基于多源异构数据)》。
他点开。
里面是数百份图纸和文档的索引。岳坤一页页翻过,大多是复杂的地球物理剖面图、等值线图、三维渲染模型——对非专业的人来说,这些图像就像抽象画,能看出形状,但读不懂含义。
直到他翻到其中一张图。
那是一张合成图,把整个东亚地区地下五十公里范围内的多种探测数据叠在一起。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岩石物理性质——密度、波速、电阻率。而在这些色彩斑斓的背景上,有几条用显著虚线标注的、蜿蜒贯穿整个区域的“带状”异常。
图的标题很谨慎:《推测的深部高导/低阻异常带分布(连通性未经验证)》。
图例说明写着:“虚线区域表示根据历史地震波走时异常、大地电磁测深数据反演推测的可能存在局部熔融或高压流体的地带。该模型仅为理论推演,缺乏直接钻探验证。”
岳坤的呼吸变轻了。
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条虚线。它从代表秦岭山脉下方的区域起始,呈舒缓的波状向东延伸,穿过整个华北地区,最终抵达东海陆架边缘。在虚线尽头,有一个清晰的星标。
星标旁的标注是:“东海三号深部观测站(现‘东海第三区’主体结构上方)”。
地脉通道。
一个仅仅存在于理论模型中,用“推测”、“可能”、“未经验证”这些词包裹着的——希望。
岳坤感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他尝试调取这张图的详细分析报告和原始数据,但屏幕弹出提示:“该条目关联‘盘古’计划内部研究备忘录,访问需二级专项权限或现场高级研究员临时授权。”
“你对‘秦岭-东海深部走廊’的模型感兴趣?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。
岳坤转身,看见一位头发灰白、戴着厚眼镜的老者站在不远处。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实验服,手里端着个老式保温杯,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的图。
“我是岳坤,‘后羿’工程的。”岳坤简单介绍,“来学习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。解决了‘地磁耦合扰动’的那个空间站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