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带路。”夙夜说。

    官员领他们穿过侧门,进入西苑。

    苑内景象比外面看起来更糟。原本精美的亭台楼阁被改造成临时病房,门窗钉死,只留一个小口递送食物药物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……某种腐败的气息。

    到处都有符兵把守,个个面色冷峻。

    走到最深处一座独立小楼前,官员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“殿下就在里面。国师吩咐过,施术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。”

    夙夜抬头看向小楼二楼。窗户紧闭,但透过窗纸,能看到里面隐约有光芒闪烁——是施术时的灵光。

    “我们等。”夙夜说。

    这一等,就是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天色渐暗,西苑里点起灯笼,昏黄的光照在那些符兵铁青的脸上,显得更加诡异。

    终于,小楼的门开了。

    国师明虚子——或者说,漆雕无忌在凡间的化身——走了出来。他穿着深紫色的法袍,头戴高冠,面容清癯,看起来仙风道骨,完全不像那个在黑风山冷酷无情的战神。

    但解离告诉过他们,这张脸是假的。真正的漆雕无忌,此刻应该在凤族祖地收拾残局,这里的只是一个用记忆碎片驱动的“分身”。

    “夙夜巡查使。”明虚子看见他们,微微颔首,“闻人姑娘。二位来此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“调查瘟疫源头。”夙夜亮出巡查令,“需要接触太子殿下,采集样本。”

    明虚子沉默片刻,侧身让开:“殿下刚稳定下来,二位请便。但请务必小心,殿下识海脆弱,受不得刺激。”

    他话说得客气,但眼神里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,让闻人语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两人进入小楼。

    一楼空荡荡,只有几个太监垂手侍立。二楼才是太子的居所。

    推开门,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。

    房间里没点灯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暮光,勉强照亮室内。太子赵承熠坐在床沿,背对着门,一动不动。他穿着白色的中衣,长发披散,从后面看,像个没有生气的纸人。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夙夜开口。

    太子缓缓转过头。

    闻人语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才几天不见,太子的脸已经瘦得脱形,眼窝深陷,瞳孔涣散,嘴唇干裂起皮。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——眼白部分布满了细密的血丝,那些血丝不是普通的红,是暗绿色,像腐烂的苔藓。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是谁?”太子声音沙哑,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是来帮你的。”闻人语上前一步,从药箱里取出一枚特制的琉璃瓶,“殿下,我们需要看看你识海里的情况。可能会有点不舒服,请忍耐一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盯着那枚瓶子,眼神忽然变得狂乱。

    “瓶子……瓶子……他也用过瓶子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然后猛地抱头,“走开!你们都走开!我不要看那些……那些不是我!”

    他开始用头撞床柱。

    夙夜上前按住他,但太子力气大得惊人,竟将夙夜甩开。闻人语趁机将瓶口对准太子眉心,快速念诵咒文——

    瓶内忆鼬钻出,但这次它没有直接进入识海,而是悬在太子额头前三寸,三只眼同时射出银光,像扫描一样从上到下扫过太子全身。

    这是闻人语改良过的“浅层探查术”,不会深入识海刺激患者,但能看清记忆结构表层的异常。

    银光扫过之处,太子皮肤下浮现出暗绿色的脉络——那些脉络像树根一样,从他眉心向全身蔓延,最粗的几根直通心脏。

    “疫毒已经和血脉融合了。”闻人语脸色发白,“强行清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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