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离笑了,那笑容里满是苦涩。

    “石叔,这十七年,我学会了一件事:这世上没有纯粹的黑白,只有深浅不一的灰。想做成事,就得学会在灰色地带行走,学会和魔鬼做交易。”

    她抬头望天,晨光刺眼。

    “只要最后能赢,手段脏一点,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石寒沉默良久,抱拳:“属下明白了。三日后,城南土地庙,我会带人来。”

    他重新挑起柴担,佝偻着背,又变回那个寻常樵夫,从后门离开。

    解离站在后院,久久未动。

    闻人语从前厅过来,靠在门框上:“听到了一些。你那个旧部,可信吗?”

    “石寒是烬字营里最不会撒谎的人。”解离说,“他说可信,就是真可信。”

    “那赤瞳呢?”

    解离眼神一暗。

    “赤瞳……”她轻声说,“当年屠村那件事,他是第一个发现伪造军令痕迹的人。也是他偷偷告诉我,漆雕无忌可能有问题。但后来我受审时,他作证说……没发现任何异常。”

    闻人语挑眉:“所以他要么当年就叛变了,要么……有把柄在漆雕无忌手里。”

    “都有可能。”解离转身回屋,“查清楚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三天,解离以“解老板”身份频繁活动。

    第一天,她去了东市最大的钱庄“汇通天下”,见了掌柜,递上解青竹留下的信物——一枚刻着星宿图的古钱。半炷香后,她从钱庄密室里出来,手里多了一份地契和一把钥匙。

    地契是京城西郊一处废弃的货栈,钥匙能打开货栈地下三层的一个秘密仓库。那是解青竹当年布下的备用据点,里面储备着粮食、药材、武器,还有……三架小型飞舟。

    第二天,解离拜访了隐居在城北的退休太医令陈老先生。陈太医当年受过解青竹救命之恩,见到信物后,答应暗中联络太医署里可靠的同仁,为解离提供瘟疫研究的第一手资料,并帮忙掩盖忆莲楼的异常药材进出。

    第三天黄昏,解离换回寻常装扮,悄无声息地出了城。

    城南土地庙在荒郊,年久失修,牌匾半挂,庙里供的不是土地公,是一尊面目模糊的石像——那是烬字营当年私下祭拜的“无名战神”,实际是解离第一世的形象。

    解离到时,庙里已经有人了。

    石寒站在石像旁,身后站着七个人——有男有女,年纪都在四十往上,穿着各异,有农夫,有小贩,有账房先生,共同点是眼神都锐利,站姿都笔挺,那是多年军旅生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。

    见解离进来,七人同时抱拳,动作整齐划一。

    “见过主将!”

    解离抬手:“免礼。”

    她目光扫过七张脸,大多记得——火头军的老刘,斥候队的瘦猴,弓弩手的二虎,医疗队的青娘……都是当年烬字营的中下层,不是核心,但忠诚可靠。

    “只有你们八个?”她问。

    石寒点头:“能联系上、还愿意来的,就这些。其他人……要么死了,要么隐了,要么投了别处。”

    解离沉默片刻,问:“赤瞳的事,你们知道多少?”

    几人脸色都变了。

    青娘——现在是个开药铺的寡妇——先开口:“赤瞳大哥他……三年前找过我,想拉我入伙,说有个‘大买卖’,做成了能得长生。我拒绝了,后来就再没联系。”

    瘦猴接话:“我也见过他一次,在赌坊。他出手阔绰,穿的是锦缎,佩的是宝刀。我问他哪来的钱,他只笑,说‘跟对了人,自然有钱’。”

    “他跟了谁?”解离问。

    “没说。”瘦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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