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有武放下锄头,擦了擦手,对身边的孩子说:“去告诉你小莲姑姑,就说有客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孩子们跑开后,财有武拄着竹杖,慢慢走到村口。

    来人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,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衫,面容清癯,两鬓斑白。他站在石碑前,仰头看着那一千多个名字,久久不动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,男子转过身,看见财有武的瞬间,整个人僵住了。

    “师……师弟?”

    财有武也愣住了。虽然看不见,但他“感知”到了熟悉的气息——是李昭,但又不像。十年前的李昭,意气风发,锐气逼人;眼前这人,沧桑内敛,眼中藏着化不开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李师兄?”财有武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李昭一步上前,抓住财有武的肩膀,声音颤抖:“真的是你……他们都说你死了,可我不信……十年了,你为什么不来找我?”

    财有武能感觉到,李昭的手在抖。他叹了口气:“师兄,进村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来到学堂后院的小屋。小莲已经备好了茶,看见李昭,恭敬行礼:“李师伯。”

    李昭摆摆手,眼睛一直没离开财有武:“师弟,你这十年……”

    “四处走走,看看。”财有武说得轻描淡写,“师兄,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?”

    “我辞官了。”李昭说,“三年前就辞了。朝廷里乌烟瘴气,我不想同流合污,就回云海宗闭关。出关后听说你回来了,立刻赶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财有武“看”着他:“师兄,你变了。”

    “老了。”李昭苦笑,“这十年,我经历了很多事。在朝堂上看尽人心险恶,在修真界见惯弱肉强食。有时候我在想,当年在云海宗,咱们争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,现在想来,真是幼稚。”

    “不幼稚。”财有武说,“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。不会因为年纪大了,阅历多了,就变得模糊。”

    李昭沉默片刻:“师弟,你还像当年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一样。”财有武笑了,“只是藏得更深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喝了口茶,一时间谁都没说话。十年光阴,改变了太多东西,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变。

    “师弟,”李昭忽然开口,“我来找你,其实是有事相求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留下来。”李昭看着窗外那些奔跑的孩子,“在朝廷十年,在修真界三十年,我累了。想找个地方,做点实实在在的事。你这学堂……缺不缺教剑术的先生?”

    财有武一愣:“师兄,你是云海宗内门弟子,御前侍卫统领,来我这小地方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些都是虚名。”李昭打断他,“这十年我想明白了,真正的修为不在境界高低,而在能不能守住本心。我守了四十年,守得很累。现在想换个活法,像你一样,教教孩子,种种地,过过普通人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财有武“看”着他,良久,点了点头:“好。不过有言在先,在这里,你就是个普通先生。没有特权,没有优待,和其他先生一样领薪水,一样要备课教书。”

    “求之不得。”李昭笑了,那是十年未见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从此,白石学堂多了一位剑术先生。学生们不知道这位李先生是谁,只知道他剑法很厉害,人很严肃,但教得很认真。李昭也确实放下了所有架子,和普通教员一样住宿舍,吃食堂,甚至学会了种菜——虽然种得歪歪扭扭,但至少能活。

    财有武的日子依旧平静。白天种种菜,教教孩子,晚上写写笔记——他在整理这十年的见闻,准备写成一本《行医录》,记录各地常见的病症和土方子。

    偶尔,他会去学堂听课。听小莲讲《财武经》,听铁蛋讲兵法,听李昭讲剑理。每次听完,他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