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出口,冷不防把白丽雅逗笑了。
原来如此。
清明扫墓用的大曲酒,是郝建国拿来的那瓶。
上供的槽子糕,是苟三利的。
过年的时候,苟长富来看苟张氏,送来半斤槽子糕。
半斤一共十二块。
苟张氏留了四块,给苟三利爷仨八块。
这八块槽子糕,苟三利分给苟德东一块,自己吃了一块。
还剩下六块。
为了追求赵树芬,他把这二两半的槽子糕,都送给赵树芬了。
赵树芬就吃了一块,那五块都留着。
扫墓前,白丽雅向赵树芬要供品。
“妈,给我爸迁坟、给他雕刻石碑,都是我张罗的。
扫墓的时候,你再不表示表示,你不怕村邻讲究你?”
翻来覆去寻思了两个晚上,
赵树芬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了酒和糕点。
大曲酒都洒在了坟前。
扫完墓,白丽雅把五块槽子糕分给来帮忙的乡亲。
谁不忌讳,家里又有孩子,就拿上一块。
就这么着,从过年惦记到开春,
十二块槽子糕,
苟德凤一块儿也没吃着……
奶不给,说丫头片子不能那么馋。
爹不给,说丫头吃那么多没有用。
到赵树芬这里,她寻思喜事也办了,趁着改口叫妈,要上一两块。
谁料到自己说晚了,槽子糕都给白丽雅拿去了。
苟德凤发了好大的脾气。
为了哄她,赵树芬十分肉疼地舍了新衣服。
衣服是穿上了,
心里美滋滋的,
可槽子糕还是没吃着。
槽子糕咋那么香呢。
墓前的风,裹着蛋糕的香甜味儿,直往鼻子里钻。
苟德凤强压着自己的手和脚,劝自己,
不行不行,还没找对象呢,不能冲动,
扫完墓就好了,扫完墓就能吃着。
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……
她心里生白丽雅的气,憋着火想跟她打一架。
重生以来,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位继姐面对面。
白丽雅端详着对面那张脸,
大鼻子、大眼、大嘴叉子,粗粗的黑面皮,
单拿出来哪样儿,都算不上丑,
可凑到一块儿,就怎么就看不出好看来呢?
她想起上一世,苟德凤当了人民教师,后来又进了城。
那年过年,她抱着孩子回娘家。
一进门,苟德凤直嚷嚷着自己累,
亲妈赵树芬赶紧把孩子接过来,塞给她带。
孩子吃饭、拉屎、哄睡、日常陪玩儿……什么都是自己。
她还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,忙得脚不沾地。
锅里的水翻花了,三合面的饽饽必须蒸上,要不就误了晚饭。
她想趁孩子坐在窗台上玩得认真,得空把笼屉坐进锅里。
谁料到,就这一两分钟的功夫,孩子突然从炕上滚下来,额角磕了个包。
响亮的哭声惊动了东屋打麻将的人,一屋子人冲出来指责她。
苟德凤抱过孩子,甩手就扇了她一耳光,
“你没长眼睛啊?看孩子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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