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比子弹更让她无所适从的荒谬现实。

    那个叫沈凛的男人,拨开人群,朝她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的步伐很稳,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,甚至可以说是……疏离。走到近前,他看了她一眼,眼神陌生,像在看一个刚刚认识的、需要完成某项任务的搭档。

    “走吧,”他开口,声音是陌生的低沉平稳,没有顾凛那种久居上位的冷冽,却同样没什么温度,“敬一圈酒,仪式就算完成了。”

    他递过来一个酒盅,里面是清澈的白酒。

    秦笙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,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,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和无处发泄的暴怒。

    死生不见?

    老天爷偏偏要让他们绑在一起,成为夫妻?

    好啊。

    很好。

    极致的恨怒之后,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忍的清醒,骤然降临。

    她抬起手,没有去接他递来的酒盅,而是轻轻拂开了额前一丝散乱的碎发。指尖冰凉,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。

    然后,她抬起头,迎上沈凛平静无波的目光,嘴角极其缓慢地,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
    顾凛。

    沈凛。

    不管你叫什么,这一世……

    我们,慢慢算账。

    她伸手,主动拿过了旁边妇女手里的搪瓷缸子,里面是兑了糖色的白开水。

    “走吧,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平静得可怕,“沈、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