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府”。周家的势力盘根错节,军中、朝中、后宫都有耳目,想要扳倒他们,绝非易事。
但再难,她也要做。
不仅是为陆家复仇,更是为了阿沅。只要周家还在,知道她还活着,就绝不会放过她和孩子。五年前他们能构陷陆家满门,五年后也能让她们母子“意外”身亡。
只有将周家连根拔起,她和阿沅才能真正安全。
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,三长两短。
云殊起身开窗,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翻入室内,落地无声。来人一身夜行衣,蒙着面,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。
“红姑?”云殊惊讶,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说月底才到上京吗?”
红姑拉下面巾,露出一张风霜刻画却依然英气勃勃的脸。她年过四十,常年在海上奔波,皮肤黝黑粗糙,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。
“南洋那边出事了。”红姑声音低沉,“咱们的三条货船在吕宋岛附近被劫,船上三十七个兄弟,只逃回来三个。”
云殊脸色一白:“谁干的?”
“黑鲨帮。”红姑咬牙,“但背后有人指使。逃回来的兄弟说,劫船的人提到了‘上京贵人’,说咱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。”
“周家。”云殊脱口而出。
红姑点头:“我也这么想。你在上京动作太大,周家已经察觉了。他们动不了你,就从南洋下手,断你的货源。”
明珠阁的生意,七成靠南洋珍珠。若货源被断,三个月内库存就会耗尽。到时候别说和宫中做生意,就是维持日常经营都难。
“还有其他消息吗?”云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有。”红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,递给云殊,“这是在劫船现场找到的。你看看。”
铜牌巴掌大小,正面刻着虎头纹,背面是一行小字:京畿禁军,丙字营。
禁军的腰牌。
云殊握紧铜牌,指尖发白。周家长子周挺,正是京畿禁军统领。这腰牌出现在南洋劫船现场,几乎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她们:这事就是周家干的。
“他们这是在示威。”红姑说,“告诉你,他们随时能动你,也能动你在乎的一切。”
云殊沉默良久,忽然笑了,笑容冷得像淬了冰:“那就让他们来。我倒要看看,是周家的刀快,还是我的网密。”
她走到书案前,提笔疾书。写完,将信纸封入蜡丸,交给红姑:“把这封信送到江南织造局李大人手中。告诉他,我要见他,三日后,老地方。”
红姑接过蜡丸,欲言又止。
“还有事?”云殊问。
“我来的时候,看见相府的轿子往皇宫方向去了。”红姑看着她,“三更半夜入宫,恐怕不是好事。晚笙,你和他……”
“我和他早已恩断义绝。”云殊打断她,声音没有波澜,“他走他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红姑,你要记住,我们现在是云殊和红姑,不是陆晚笙和陆家的旧仆。”
红姑叹了口气,终究没再说什么,翻身出窗,消失在夜色中。
云殊关好窗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恩断义绝。
她说得轻松,可心口那处旧伤,今夜疼得格外厉害。沈阙入宫做什么?陛下跟他说了什么?他会不会迫于压力,真的尚了公主?
这些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,搅得她心烦意乱。
“娘亲?”阿沅不知何时醒了,赤脚跑过来,扑进她怀里,“娘亲不睡觉,坐在地上会着凉的。”
云殊抱住孩子温软的小身子,眼眶忽然就湿了。
“阿沅,”她低声问,“如果……如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