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抬眼看向陛下。不过月余未见,陛下似乎又清瘦了些,眼下一片青黑,显然是忧思过重。
“这么晚叫你来,是有件事要问你。”陛下声音有些沙哑,“明珠阁那个云娘子,你见过了?”
沈阙心中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是,臣今日去过明珠阁,为太后寿礼采买东珠。”
“哦?”陛下似笑非笑,“采买东珠需要丞相亲自去?朕怎么听说,你是去会故人的?”
殿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沈阙起身跪地:“臣惶恐。臣与云娘子确是故人,她……她是臣的发妻陆晚笙。”
既然陛下已知晓,隐瞒反而更惹猜疑,不如坦承。
陛下沉默了片刻,忽然笑起来:“沈阙啊沈阙,朕该说你痴情,还是说你糊涂?陆晚笙五年前就死在碧波湖了,这是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核验过的。你现在说一个南境来的商妇是你的发妻,让天下人如何看?让皇室颜面何存?”
“陛下,”沈阙伏地,“臣有证据。云娘子腕上有旧疤,是当年为臣熬药所烫;她所用茶具、所居雅室的布置,皆与臣妻习惯相同;还有她的孩子……”
“孩子?”陛下打断他,语气莫测,“那个四岁的孩子?”
“是。那孩子与臣容貌相似,年岁也对得上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陛下声音转冷,“沈阙,朕念你多年忠心,有些话本不想说破。但你既然执迷不悟,朕便提醒你一句——长公主对你情深义重,这些年为你蹉跎青春,朕有意赐婚,全她一片痴心。你若此时闹出什么‘前妻复活’‘私生子’的丑闻,让皇室颜面扫地,让长公主沦为笑柄,朕绝不轻饶。”
沈阙抬头,直视陛下:“臣从未应允尚公主之事。臣心中只有发妻一人,即便她……即便云娘子不是陆晚笙,臣也不会另娶。”
“放肆!”陛下抓起榻边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,瓷片四溅,“沈阙,你以为丞相之位非你不可?朕能扶你上来,也能让你下去!”
沈阙叩首:“臣不敢。但臣之所言,句句肺腑。臣愿辞去相位,只求陛下允臣查明当年陆家案真相,还亡妻一个清白。”
“亡妻”二字,他说得极重。
陛下盯着他,眼神复杂。良久,才缓缓道:“陆家案是朕亲裁,铁证如山,何来真相可查?沈阙,你今日之言,朕只当没听见。回去好好想想,是继续做你的丞相,还是要为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女人,赔上自己的前程,甚至性命。”
“臣……”
“退下吧。”陛下挥挥手,疲惫地闭上眼睛。
沈阙知道再多说也无益,只能叩首告退。
走出养心殿,夜风凛冽,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。王德全送他至殿外,低声道:“相爷,陛下近来龙体欠安,脾气难免急躁些。您……多体谅。”
“多谢公公提点。”沈阙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,塞入王德全手中,“今日之事……”
“老奴明白。”王德全将银票收入袖中,压低声音,“不过相爷,老奴多句嘴——那位云娘子,您还是少接触为妙。宫中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,尤其是翊坤宫那边……”
沈阙眸光一沉:“多谢公公。”
他转身走向宫门,脚步沉重。陛下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更强硬,显然是不希望他重查陆家案。而贵妃那边已经盯上了云殊,这意味着危险正在逼近。
他必须加快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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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明珠阁三楼。
云殊还未睡。她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一张上京城的地图,上面用朱笔标记了多处:皇宫、各部衙门、各世家府邸、以及几条重要的商道。
她的手指在“翊坤宫”的位置点了点,又移到“镇西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