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的种种:太后意味深长的眼神,沈阙焦灼的警告,阿沅泪眼婆娑的脸……

    还有那串项链。

    淑妃的遗物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一句话:“晚笙,若有一日陆家遭难,可去城南青云观,寻一位道号‘清虚’的道长。他欠陆家一个人情,会帮你。”

    那时她年纪尚小,只当是父亲的玩笑话,并未放在心上。如今想来,父亲或许早已预料到什么。

    青云观,清虚道长。

    云殊睁开眼睛,望着帐顶。明日,她要去一趟青云观。

    正想着,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声响。

    不是风声,不是雪落,是人的脚步声——刻意放轻,却仍被她的耳力捕捉到。

    云殊悄无声息地起身,从枕下抽出匕首,赤脚走到窗边。她将窗推开一条缝,向外望去。

    庭院中,月光清冷。那株老梅树下,站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玄色身影,肩头落满雪,静静立在那里,像一尊石像。

    沈阙。

    他怎么会在这里?三更半夜,翻墙而入,他想干什么?

    云殊握紧匕首,正要开窗质问,却见他忽然动了。

    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,蹲下身,轻轻放在梅树下。然后起身,抬头望向她窗口的方向,停留片刻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如同从未出现过。

    云殊等了一会儿,确认他走远了,这才推开窗,跃出窗外。雪已停了,月光照在庭院里,一片清辉。她走到梅树下,蹲下身。

    雪地上放着一个锦囊,深蓝色的绸布,绣着简单的云纹。她拿起锦囊,打开,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块玉佩。

    字条上只有四个字:

    “城南青云。”

    玉佩是那半块螭纹玉佩,断裂处参差不齐,玉质温润,触手生温。

    云殊握着玉佩,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沈阙怎么知道她要去青云观?他怎么知道她在找清虚道长?他到底还知道多少?

    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,却无人能解答。

    她抬头望向沈阙离去的方向,夜色深沉,宫墙高耸,那座相府在远处沉默矗立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
    沈阙,你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?

    ---

    翌日清晨,雪后初霁。

    云殊换上寻常商妇的装扮,青色棉袄,灰色褶裙,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她将阿沅托付给奶娘,只带了青鸾一人,从后门悄悄离开明珠阁。

    马车在城南的巷陌中穿行,避开主要街道。青鸾驾车技术娴熟,七拐八绕,确认甩掉了所有眼线,才在一座道观前停下。

    青云观不大,青瓦白墙,门前两株古柏,枝干虬结,覆着皑皑白雪。观门虚掩,门上匾额已有些斑驳,字迹却依旧清晰:

    “青云直上”。

    云殊下车,推开观门。院内静悄悄的,只有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微声响。正殿前香炉冷寂,显然香火不旺。

    “有人吗?”她轻声唤道。

    殿内走出一位年轻道士,约莫二十出头,眉目清秀,道袍整洁。他打了个稽首:“施主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“我寻清虚道长。”云殊道。

    年轻道士打量她一眼:“家师云游未归,施主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云殊从袖中取出那半块螭纹玉佩:“请将此物交予道长,说道故人之女来访。”

    年轻道士看到玉佩,脸色微变,接过玉佩:“施主稍候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入殿,不多时又出来,神色恭敬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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