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
    他捂住嘴,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来。

    他想儿子,想得心口发疼。

    想知道念安现在说话的语气是不是还带着小时候的软糯。

    想亲手抱抱那个喊他“爷爷”的小孙女,想问问他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,有没有怪过这个“消失”的爸爸。

    可更多的是恐惧。

    他太清楚顾老太太的手段。

    自己就是被她用儿子拴住的棋子,一辈子被毒药和牵挂拿捏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如今念安长大成人,老太太真的会让他“干干净净”地生活吗?

    还是早就在暗中布好了局,等着把念安也变成下一个被操控的木偶?

    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周润元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手指死死攥着手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他想起自己二十五年如履薄冰的日子,想起那些不敢言说的痛苦与屈辱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连呼吸都带着疼。

    或许……或许早就晚了。

    老太太那些“关照”,从来都不是恩惠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捆绑。

    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,房间彻底陷入黑暗。

    周润元再也绷不住,瘫坐在椅子上,压抑的哭声沙哑而悲凉。

    可悲伤从来都是奢侈品,他没有沉溺的资格。

    后半夜,周润元几乎没合眼,天刚蒙蒙亮,他拉着行李箱,脚步放得极轻,生怕惊扰了老宅里还在沉睡的人。

    向南的航班连个小时后起飞。

    VIP候机室。

    周润元刚将行李箱靠在角落的沙发旁。

    点了杯滚烫的浓茶暖手。

    一道带着痞气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:“周先生,别来无恙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