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同时绑在一起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。
像两张无形的网,将八年前的那场迷雾,罩得愈发严实。
看来,这趟陕西之行,是非去不可了。
李景隆定了定神,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他对着平安微微颔首,示意他稍候,这才转身重新走进卧房。
朱允熥正满目期待地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几分焦灼的探寻。
“殿下,”李景隆的声音依旧平稳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仓促,“我该走了。”
“等我从陕西回来,再来看望殿下。”
“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?”朱允熥的目光扫过门外正垂首侍立的平安。
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,忍不住急切地追问。
“算是有了些眉目,”李景隆笑了笑,刻意放缓了语气,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松些。
“只是还不确定,所以得尽快去陕西一趟,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他不想让朱允熥知道太多,毕竟眼下所有的猜测都还只是捕风捉影。
没有确凿的证据,多说无益,反倒只会徒增无谓的担忧。
朱允熥何等聪慧,自然看得出他是刻意隐瞒,却也没有再追问。
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李景隆,眼神里满是恳切的叮嘱:“去吧,凡事切记三思而后行!”
“万万不可冒进!一定要平安回来!”
李景隆应了一声,没有再多说什么,转身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。
正在放风筝的嫣儿看到爹爹要走,没有丝毫哭闹,立刻快步追上了爹爹的步伐,连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风筝都不要了。
两条小腿迈得飞快,活脱脱一个即将跟着爹爹上阵杀敌的女将军。
出了王府,李景隆脚步未歇,立刻吩咐平安备了一份密信,送到了宫门守卫那里。
接着便带着嫣儿上了马车,直接出城而去,返回栖霞山。
...
暮色四合,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西山之后。
天地间渐渐被浓墨般的夜色笼罩。
晚风堂内,早已灯火通明。
无数盏灯笼高悬在飞檐翘角之下,将偌大的庭院照得如同白昼。
文渊阁三楼的书房里,依旧是那张临窗的矮桌。
桌上铺着一张素色的锦缎,摆着七八样精致的冷菜。
——糟香毛豆、酱鸭舌、凉拌藕片,样样都是下酒的好菜。
一只银质的酒壶正温在小小的炭炉上,壶口氤氲着袅袅的热气。
酒香混着炭火气,在空气中缓缓弥漫。
旁边还摆着两只白玉酒杯,杯壁薄如纸,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今夜的晚风堂,注定是个不一样的夜晚。
因为,这里即将迎来一位举足轻重的客人。
李景隆早已下了严令,今夜亥时之后,晚风堂上下所有人,都不得踏足前院半步。
违令者,军法处置。
文渊阁外更是戒备森严,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。
暗卫们身着玄色劲装,身形挺拔如松,目光锐利如鹰,将整座文渊阁守得如同铁桶一般。
而此刻,晚风堂的山门外。
李景隆正披着一件玄色的狐裘,独自站在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上。
夜风寒凉,吹得狐裘的毛边微微翻卷,他却浑然不觉。
只是凝望着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山道,目光深邃得如同夜色。
福生和平安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