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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众人一看,正是木玄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。她双手抱胸,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面红耳赤的木诚,嘴角噙着一丝难得的、带着宠溺的笑意。

    木诚被当众拆穿,尤其是还在他刚认识的、颇为敬佩的“绥之哥哥”面前,顿时羞得无地自容,拽着木玄霜的衣袖直跺脚,撒娇道:“姑妈!你……你坏人!干嘛揭我老底!我不要面子的嘛!”

    木玄霜被他逗乐,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蛋:“好好好,我们诚儿最英勇了,是姑妈记错了。”话虽如此,她那眼神分明写着“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”。

    这一幕引得周围众人哈哈大笑,连张绥之也忍俊不禁,觉得这对姑侄的关系十分有趣,木玄霜看似冷峻,对这个侄子却明显有着深厚的感情。

    笑闹过后,木玄霜神色稍稍收敛,对众人道:“好了,时辰差不多了,大家收拾一下,随我去正厅给父亲请安。他老人家今日精神尚可,想见见大家,特别是靖哥儿带来的客人。”她说着,目光特意在张绥之身上停留了一下。

    张绥之敏锐地察觉到,当木玄霜提到“给父亲请安”时,周围原本轻松欢快的气氛为之一滞。木芷伊、木希宁等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变得有些公式化,连刚才还活泼闹腾的木诚,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。木南湘年纪小,似乎不太明白,但也被兄姐们忽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影响,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种微妙的变化没有逃过张绥之的眼睛。他心中暗忖:看来木玄霜之前提及的,他们与父亲木青关系不甚融洽,并非虚言。这次家族聚会,背后似乎另有缘由。

    趁着众人准备移步的间隙,张绥之故意落后几步,与木玄霜并肩而行,低声问道:“木将军,令尊……木青老爷子的身体近来可好?”

    木玄霜看了他一眼,似乎欣赏他的敏锐,也压低声音回答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复杂:“劳绥之挂心。父亲身体硬朗,只是年纪大了,脾气愈发……固执。他是先土司木定公的弟弟,我母亲,是他的原配夫人,十二年前去世了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轻,“后来,他又续娶了一位,生下了南湘。我大哥早夭,二哥……几年前战死在金沙江畔,只留下了诚儿这根独苗。”

    张绥之默默点头,这些信息与他之前的猜测吻合。木玄霜继续道:“我原本……也曾有过丈夫,是与二哥一同出征时战死的。自那以后,我便发誓不再嫁人,一心辅佐木府军务,也将诚儿视若己出。至于我父亲……”她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嘲讽,“他与我们,尤其是我们这几个原配所出的子女,还有诚儿,关系都算不上融洽。家中氛围,时常是压抑的。”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、正被木芷伊牵着的、天真烂漫的木南湘,语气缓和了些:“南湘年纪小,又是继母所生,倒还算得父亲欢心。这次难得将大家都聚在一起,连旁支的靖哥儿,还有你们姐弟都请来,表面上是家族联谊,实则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几不可闻,“是因为老头子最近身体有些反复,动了修改遗嘱、重新分配家产和权力的念头,听说在外面的私生女木希宁也要回来。有你们这些外人在场,他或许会顾忌颜面,态度不至于太过苛刻。”

    张绥之心头了然。原来如此!这场看似风花雪月的“沁芳雅集”,底下竟涌动着家族内部权力和财产分配的暗流。木靖邀请他们姐弟前来,恐怕也有借重张同知家背景,为木玄霜这一支增加些许分量的考量,至少让木青在做出决定时,不至于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和背后的潜在关系。

    他不由得对木玄霜生出一丝同情。这位看似强势冷峻的女将军,内心却承载着丧夫之痛、家族内部的不和以及对侄子未来的担忧。而即将面对的那位一家之主木青,恐怕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。

    思忖间,众人已穿过几重庭院,来到一座更为宏伟肃穆的主宅前。厅堂开阔,陈设古朴而奢华,透着百年土司家族的底蕴。一股淡淡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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