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上,偷奸耍滑就是怕死!你这种人,若是放在我的营里,早就被军法从事了!”
江鼎转过头,看了一眼那个怒目而视的副官,脸上的笑容没变,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子凉薄。
“这位大人,若是怕死能杀敌,那我情愿怕死一辈子。”
江鼎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昨天的战报我也听说了,正规军的左翼防线,硬碰硬折损了三百兄弟,才挡住蛮子的一波冲锋。而我们那个烂泥坑,三个人,零伤亡,换了一匹马、一个人头。大人觉得,这笔买卖,是您做得划算,还是我做得划算?”
“你——!那是运气!”副官大怒,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。
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。”江鼎淡淡地顶了回去。
“够了。”
李牧之轻喝一声,副官立刻闭嘴,退到一旁,但看着江鼎的眼神依然充满了厌恶。
李牧之放下手中的布巾,站起身。
他很高,身形挺拔如松。随着他的动作,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。他绕过沙盘,一步步走到江鼎面前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尺。
江鼎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,那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味道。
“你说得对,这世道,只要能杀敌,什么手段都是好的。”
李牧之盯着江鼎看了许久,突然开口,“你的手,伸出来。”
江鼎一愣,但还是依言伸出了右手。
那是一双典型读书人的手,手指修长,虽然因为这两天的折腾多了些伤口和泥垢,但依然能看出缺乏长期握兵器的老茧。尤其是虎口处,因为昨天那一记狠刺,崩裂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。
“虎口震裂,说明你不会用矛。”李牧之点评道,语气冷漠,“下盘虚浮,说明你没练过武。眼神虽然狠,但那是被逼急了的狠,不是杀出来的狠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江鼎的眼睛:“你是个聪明人,但不适合当兵。在这个地方,聪明人往往死得比傻子还快。因为傻子只知道冲,而聪明人想得太多。”
“将军教训得是。”江鼎收回手,把手揣进袖子里暖着,“所以我不想当兵,我想当个伙夫,或者管账的先生。如果将军能赏个脸,把我调去后勤营,哪怕是去喂马,小的也感激不尽。”
听到这话,旁边的瞎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。
这是什么场合?这是镇北将军的面前!别人要是能得到将军的召见,早就哭着喊着求一个前程了,这小子倒好,张口就要去喂马?
就连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副官,也被江鼎这毫无上进心的要求给气笑了。
李牧之却没笑。
他深深地看了江鼎一眼,转身走回太师椅坐下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声响。
“你想去后勤营?”
“是。”江鼎一脸诚恳,“那里暖和,吃得饱,还不用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李牧之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,“我这人,最看不得聪明人偷懒。既然你脑子好使,又不想出力气,那我就给你找个既能动脑子,又能省力气的活儿。”
江鼎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传令。”
李牧之的声音骤然变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死囚营江鼎,杀敌有功,擢升为‘斥候标长’。即日起,领死囚营第七小队,共计五十人,划归镇北军前锋营节制。”
斥候?
标长?
江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这哪里是省力气的活儿?斥候那是全军最危险的兵种!要在荒原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