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力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怕你。”

    “也就不在乎你知道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怔怔地看着黑先知的后脑勺:

    “而身为权力下游的臣仆,你更没有动机和必要,去揭穿他们的谎言。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此时此刻,泰尔斯想起的是那个他与快绳揭穿彼此身份的夜晚。

    【这与你的力量无关,泰尔斯,相反,你力量越大,权力越大,这副锁链就锁得越紧,箍得越深,越是无法挣脱。】

    【就像我们的父亲。】

    “说得好!”

    黑先知突兀地抚掌大笑。

    他笑了好几秒,方才放缓语气。

    “权力。”

    “唯有权力。”

    莫拉特的话里充满了感叹:

    “权力不惮于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某种程度上,它喜欢说谎,乐于说谎,擅长说谎,它所拥有的力量唯有在谎言中才能流动起来,辨别敌我,彰显存在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慢慢收紧,教泰尔斯无来由地警觉起来:

    “当它真正令人违背意愿与天性,让那些心觉不妥的人也开始麻木不仁,说服自我,让他们放弃追问,相信谎言的时候,它才能成为真正的权力。”

    泰尔斯听得有些出神。

    “皇帝的新衣,房间的大象。”

    王子幽幽地道:

    “他们对我们说谎,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,他们也清楚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,但是他们就这样一直说谎下去,我们就这样一直假装相信他们。”

    黑先知品味了一阵子,疑惑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说的,”泰尔斯回过神来,咳嗽一声:

    “而是一个女作者说的……某个来自北地的说法。”

    莫拉特沉默一阵,似乎在回忆,随后否定道:

    “不,北地绝对没有这样的说法。”

    泰尔斯先是一窘,随后一笑释然。

    “确实没有,”他毫无顾忌地道:

    “我在说谎。”

    黑先知一笑: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泰尔斯轻哼一声:

    “是的,我知道你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抬起头,看向前方的路,廊道的尽头露出一扇门:

    “所以,当我下次说谎的时候,还请你多多理解。”

    莫拉特呼出一口气,似乎甚为满意:

    “欢迎上船,泰尔斯公爵。”

    泰尔斯沉默了一阵:

    “我的荣幸,汉森勋爵。”

    黑先知点了点头,啧声道:

    “只是,您得明白,当我心知肚明却没有揭穿您的时候——我也是在说谎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句带着深意:

    “可别太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泰尔斯眼前一阵虚幻。

    【扭曲,泰尔斯,扭曲。】

    【他们都被扭曲,被俘虏了,包括我的父亲和兄长,泰尔斯,被权力俘虏了,奴役了,迷失了。】

    【在那副锁链里,他们变成别的模样:冷漠的工具,冷血的人渣,多疑的暴君,却唯独不再是他们自己。】

    “当然,”泰尔斯一凛,不再去想快绳的话: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少年的脚步稳稳向前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经过与黑先知的一番交涉和试探,他明明替那些卫队囚犯和快绳解除了危机,挡下了威胁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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