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银杏后知后觉地被剑锋交击扯得粉碎。

    六截剑尖打着旋坠地。

    清脆有声。

    剑伯、猿奴对视稍许,又同时将目光落在剑伯六条手臂所持的六柄利剑上,已被悉数削断。

    “足下既赴百年之约,怎可以朽剑对敌?”

    猿奴没有趁机攻杀,反挥剑连挑,六柄宝剑便从堂下的兵器架子飞进院子,剑伯抬手一一接过,稍试挥舞,无不趁手。

    剑伯没着急上前,把目光落在猿奴手中那两柄宝剑上。

    他随身的六柄剑,看似锈迹斑斑,实则为他怨气经年洗浸,不说是神兵利器,也堪比上等镔铁,却在对方剑下被轻易削断。

    “放心。”

    猿奴笑着收剑归鞘。

    “你我时隔百年再会,我又岂会投机取巧?何况,这一对宝剑也不是用来对付你的。”

    说罢。

    他将宝剑放上兵器架,另取下一对好剑,从容踏出佛堂。

    剑伯亦抛下犹疑,大步向前。

    双方紧紧目视彼此,步步相互逼近,雾也高,风也静,唯有剑刃霜气相照,仿佛百年前的剑斗重现如今。

    相距十步。

    剑伯放缓了步子;猿奴收敛了笑意。

    相距五步。

    猿奴侧过身,举剑一在前一在后;剑伯曲膝伏腰,眸光似血,蓄势待发。

    相距三步……

    剑伯突然把剑铲地一扬。

    大蓬枯叶飞起,纷纷然乱人耳目。

    一片金灿里,一点寒芒射出,眨眼已刺到猿奴眼前。

    剑伯生前擅长六种剑术,死后成了执念,故鬼躯上生出了六条手臂,每条手臂各使一剑。

    现在所使,便是其最为迅疾的一剑——星追月。

    以落叶掩护,以长剑用“星追月”飞刺,出其不意,本该无往不利。

    可剑尖落处,只听得刺耳的剑刃咬合声。

    却是猿奴在千钧一发间,偏开了头,将双剑架于耳侧,由得长剑去势不止,剑刃在剑刃上拉出一串火花。

    他趁势揉身而上,欺入剑伯怀中。

    他使的是两柄短剑,近了身,左击右刺,剑势变化多端又密如骤雨。剑伯身高臂长,剑亦用长剑,贴身缠斗,纵有六条手臂,定然左支右拙。

    剑伯果断改换剑术,用出了“鹊跃枝”。

    这一剑既是剑法,也是身法。

    但见剑伯足跟不着地,只用脚尖连环踮跳,庞大的身形轻灵好比鹊鸟在枝头跳跃,几下轻晃,已绕到了猿奴身侧,挑剑取其侧肋。

    没想。

    剑伯快,猿奴更快。剑伯似鹊鸟,猿奴便似影子,踩着剑伯的步子,双剑紧追不舍。

    剑伯只好再改剑势,舍长用短,弃攻改守,六柄长剑收回在周身缠转旋裹,带起落叶飞卷,此乃“燕归巢”。

    猿奴一对短剑再迅疾凶险,这下也难近身,反被剑锋所逼,抽身后退。

    这一退。

    便叫剑伯找着进的时机。

    角色顿时翻转。

    剑伯迈步急进,踩着猿奴的步子紧追不舍,舍了一柄剑,腾出一臂,双手高举一柄五尺长剑过头。

    “赫!”

    吼声如雷,震得周遭落叶飘落之势凌乱。

    正是以力与声压人的“虎啸山”。

    猿奴虽快,但剑伯步伐大臂长剑亦长,电光火石之间,绝难撤出长剑所及之外,他当即沉下马步,斜斜举剑,作拨挡架势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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