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这样的忠诚,不问对错,不计代价的忠诚。

    远处,骠骑军的营火依旧在闪烁,仿佛在向他招手。

    风险再大,他也必须一试。

    这不仅是一场军事冒险,更是一场政治豪赌。

    陈群以需要巡查城防为由告退,留下曹丕一人烦躁地踱步。

    『既然你陈长文求稳,那便由某来行此险招!』曹丕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。

    是夜,曹丕秘密召见了典农中郎将任峻。

    然而,曹丕不知道的是,他密会任峻的消息,很快便通过某些渠道,传到了并未歇息的陈群耳中。

    听完心腹的禀报,陈群站在自己府邸的书房窗前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,只是化作一丝深深的苦笑,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
    『果然……还是年轻啊……』

    陈群低声叹息。劝阻已无意义,强行拦阻只会与世子彻底决裂,于守城大业更为不利。

    况且,陈群内心深处其实也难免存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侥幸……

    万一,是自己多虑了呢?

    万一,真的有机可乘呢?

    沉默良久,陈群缓缓闭上眼睛,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和无奈都压下。

    最终陈群轻声吩咐道:『传令我们的人……南门附近……加强警戒,但……无需干涉任将军行事。』

    陈群决定,对此事佯装不知。

    这也是作为臣子在面对刚愎主上时,一种无奈而悲凉的妥协。

    陈群将所有的判断和担忧埋藏心底,然后暗自祈祷,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,希望任峻的出击,能带来一丝奇迹,而不是……

    一场灾难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夜色如墨,将邺城巍峨的轮廓浸染得一片模糊。

    典农中郎将任峻回头望向了北城,似乎感觉到了曹丕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。

    深沉,阴暗。

    任峻搓了搓手,他的手掌,因长年累月督促屯田,勤于农事,磨出了一层厚茧。

    他擅长屯田,但是不擅长作战啊……

    之所以他担任了中郎将,不是因为他在武勇上有多少建树,而是他和曹氏是亲戚。

    他不由得将手掌在身上衣甲上擦了擦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又忍不住擦了一下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前,世子曹丕那不容置疑的命令,犹在耳边回响。

    『任将军,此乃某之决断!战机瞬息万变,岂能说什么万全?某知你忠心,此事若成,汝便是解邺城之围的首功!』

    忠心啊……

    任峻停下脚步,望着城外沉沉的夜色,心中一片苦涩。

    他自然是忠心的。

    自当年兖州动荡,他散尽家财,募集宗族、宾客、部曲数百人归附曹操以来,他的生命便与曹氏紧紧捆绑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他记得那些筚路蓝缕的岁月,曹公拍着他的肩膀,称赞他『典农屯田,国之根本,粮秣无忧,则军心可定』。他不懂那些高深的谋略,也不善言辞,只知道曹公将屯田重任交给他,是莫大的信任。他唯一能回报的,便是兢兢业业,令出必行,唯有忠诚。

    他负责屯田,兴修水利,督造军械,将后方打理得井井有条,确保前线大军粮草无虞。

    攻克二袁,占领冀州,那辉煌的胜利背后,也有他任峻和无数像他一样默默耕耘的属吏、兵卒、民夫的一份汗水。

    迎奉天子,定都许县,那是何等振奋人心的时刻!

    他仿佛看到大汉的荣光在曹公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