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其二,加派快骑,催督兖豫斥候,必速查魏氏所部虚实动向,并窥其后方有无骠骑主力。务探明斐子渊是否亲征!』

    『其三,敕令兖豫诸郡太守、都尉,必须坚壁清野,谨守城池!尤须尽徙城外粮秣入城,若不及运入城中,当就地焚毁,毋使颗粒资敌!彼军远来,利在速决,吾当以持久困之。待其粮尽,观其所谓「王师」,何能不沦为流寇!』

    『此外……』曹操抬起头,看向了南面的方向,『以某之名,修书致孙仲谋,陈明骠骑野心……若其并吞中原,下一步必图江东!邀孙氏共击斐贼,许以功成之后,共分其土……哼!这江东群僚……虽惯首鼠两端,然利之所在,未必不动其心……』

    一道道命令发出,曹操感觉胸中的块垒尽去,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
    他现在不再感觉到迷茫,也不再恐惧,因为他确信自己已经看穿了斐潜的『真面目』,以及斐潜的『全盘计划』!

    战争的逻辑,似乎终究还是回归到了曹操他所熟悉和擅长的轨道上!

    曹操不由得讥讽斐潜那些『以民为重』的口号,也不过是如此!

    喊得再大声,再高调,又有何用?

    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切实际。

    『斐子渊啊……』

    曹操负手而立,望向大帐之外即将破晓的天空,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,『待汝激起兖豫民怨,待汝师老兵疲,便是某挥师反击,重整山河之时!这天下,终究非是几句空言所能撼动!』

    曹操也是人,他不是上帝,他也做不到全知全能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,他和键盘侠比起来,差得太远了。

    键盘侠在握着键盘的时候,永远都是冷静,睿智,洞悉一切,而很显然,曹操没键盘,所以他沉浸在了他自己构筑的,符合他认知的胜利图景之中……

    却选择性忽略了一种可能——

    或许斐潜真是有着一套完全不同的,也是曹操他无法理解,或者说不太愿意去理解的治国理政的逻辑。

    现在,曹操将自己固有的观念强加于对手,并因获得了看似『验证』的证据而沾沾自喜,殊不知,这『确凿』的证据,或许就是令其坠入深渊的指引……

    不过么,此刻的曹操,坚信自己才是洞悉了真相与规律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至少在他醒来之前,还是觉得做梦挺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秋夜深沉,月隐星稀,唯有黄河奔流的低沉咆哮在黑暗中回荡。

    某处不知名的小渡口。

    大河秋冬的水位下降,使得此处的河道水流稍缓了一些。

    如果说孟津小平津是雒阳的北大门,那么这个小渡口就只能算是个狗洞。

    连角门都算不上。

    如果将骠骑大军比喻成一辆大战车,要进入河洛当然是走正门会宽敞方便,而角门么,不仅是慢,而且空间小,说不得要拆了这或是那的,才能勉强挤进来。

    此刻,河面上几点几乎与墨色河水融为一体的黑影,正随着水流悄无声息地向南岸漂去。

    那是几艘小舟和数个鼓胀的羊皮筏子,上面载着朱灵及其精心挑选的百余名精锐兵卒。

    朱灵蹲伏在为首的小舟船头,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。

    视线远处的山影轮廓,便是雒阳的遮羞布,北邙山。

    他的目标,是曹军设在北邙山上的那些眼睛……

    这些曹军岗哨居高临下,视野开阔,既是曹军预警体系的重要一环,也是其防御链条上相对薄弱、易于被忽视的节点。

    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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