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,然元气未复,仓廪不实。骠骑军至此,如入无人之境,非因其兵锋不可挡,实因当地无兵可调,无粮可聚,只能任其驰骋。然彼等贫瘠之地,可供骠骑之军就食几何?』

    『然豫州则大不相同!尤其是颍川之地!』刘晔声音略扬,『此乃中原腹心,沃野千里,主公起家之根本!多年来,主公抚流亡,兴屯田,劝课农桑,缮治甲兵。豫州之民,方得于乱世中觅一隅安生,虽赋役不免,然较之他州颠沛流离、易子而食者,已是云泥之别!彼等受主公活命安家之恩,岂会轻易背弃,去迎那不知根底、凶名在外的骠骑军?』

    先前那小吏迟疑片刻,还是硬着头皮道:『使君所言,固然有理。然……然下官亦听闻,乡野之间,或有愚夫愚妇,受骠骑仁政流言蛊惑,私下颇有称羡之语……若骠骑军至,难保没有莠民蠢动,甚至……甚至有县城守吏,为保身家性命,或为……或为虚名所惑,开城迎贼啊!』

    『为虚名所惑?』刘晔眉毛一挑,眼中露出一丝讥诮,『汝且言,是何虚名?』

    小吏嗫嚅说道:『或……或为「拯民于水火」之名?』

    此言一出,堂中竟有几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嗤笑声,旋即觉得不妥,赶紧掩口。

    那发言的小吏顿时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刘晔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几分冷意:『「拯民于水火」?汝信之乎?纵有这等痴人,欲行此「义举」,又为何人而拯之?为豫州之民乎?』

    刘晔目光扫视全场,见无人应答,便是径直说道:『骠骑军远来,人吃马嚼,每日所耗几何?其纵横青徐,或可因当地贫瘠而约束部伍,暂不扰民。然一旦入我豫州这富庶之地,眼见粮秣充盈,而其后路漫长,补给艰难,汝以为彼辈会如何?必是征发无度,甚至纵兵抢掠!届时豫州百姓必是怨恨沸腾,迎贼者非但无功,反成引狼入室之罪人!孰轻孰重,但凡心智清明者,岂会不知?』

    那小吏被驳得哑口无言,额角见汗,忙改口道:『是下官愚钝……那,那若是为了……为了自身前程,或……或仅仅是贪生怕死呢?』

    『贪生怕死?』刘晔冷哼一声,『若骠骑大军倾国而来,兵威赫赫,势不可挡,为保性命,屈膝投降,尚可理解。然今骠骑前锋所部,不过三五千骑,孤军深入,后无援兵,此乃无根之木,无源之水!其势虽凶,其衰也速!此时开城,非为保命,实为寻死!待主公大军回师,或我军合围之势成,这些叛贼,第一个便是祭旗之物!为保一时性命,断送全族前程!这孰轻孰重,何必赘言?』

    刘晔见众人神色稍定,但仍有疑虑,便继续剖析,将最后一点迷雾也驱散,『至于汝等所忧,骠骑军粮草何来……彼在青徐,或可因各地畏惧兵锋,勉强供奉。然入我豫州,吾已传令坚壁清野,断绝其一切补给。其军随身所携粮秣,能支应几日?五千人马,日耗粟米精料,又从何而出?豫州之民,未受骠骑丝毫恩惠,却要承当其征粮派饷之害,岂会甘之如饴?初时或畏其兵威,虚与委蛇,待其搜刮日甚,夺民口中之食,毁民安居之所,则怨恨必生!民无粮则乱,军无粮则散。彼求粮而不得,求战而我避之,进退失据,军心惶惶,焉能久驻?』

    刘晔最后总结道,语气笃定:『故吾断言,魏氏子此来,看似汹汹,实则必不能久,亦必不敢攻我许县坚城!彼之动向,无非虚张声势,或劫掠乡野以补军需,或绕城而过,直扑他处。只要我许县上下齐心,谨守城池,不为所动,则彼自取其败,不过旬日之间耳!诸君又何须自扰?』

    刘晔这一番分析,渐渐浇灭了堂中弥漫的恐慌。

    属官与小吏们面面相觑,脸上的惶恐渐次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与信服。

    先前那发言的小吏更是深深一揖:『使君明见万里,洞若观火!下等愚昧,几为贼势所慑,今闻使君之言,方知不足为虑!我等这便依令行事,定教那骠骑军,在豫州寸步难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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