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跟俺娘说,多做两笼。”

    傍晚收工时,周胜往二丫家送新榨的油,刚走到院门口,就听见院里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响声。二丫爹正坐在小马扎上,手里拿着把刻刀,在块木头上凿着什么,木屑飞得到处都是。“叔,忙呢?”周胜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二丫爹抬头笑了,放下刻刀抹了把汗:“给你们做个油勺,比赛时舀油用。你看这弧度,舀得稳,倒得净。”他举起手里的木勺,勺柄上刻着个小小的“胜”字,“讨个彩头,祝你们拿第一。”

    二丫从屋里端着盆热水出来,看见周胜,脚步顿了顿,把水盆往她爹跟前一放:“爹,洗手吃饭了。”又转过身对周胜说,“俺娘蒸了槐花饭,你要不要留下吃点?”

    周胜的肚子刚好“咕噜”叫了一声,惹得二丫爹哈哈大笑:“留下吧留下吧,让你婶子再炒个鸡蛋,就着新油,香得很!”

    饭桌上,二丫娘一个劲往周胜碗里夹菜,絮絮叨叨地问着比赛的事。“评委都是城里来的吧?他们会不会吃不惯咱这土法子榨的油?”“要不要穿件新衣裳去?别让人家觉得咱油坊太寒酸。”“路上开车慢着点,别碰着……”

    周胜边吃边应着,槐花饭带着股清甜味,炒鸡蛋用的正是油坊新榨的油,金黄透亮,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二丫坐在对面,偶尔抬头看他一眼,筷子在碗里拨弄着饭粒,脸红红的。

    吃过饭,二丫送周胜出门,月亮已经挂上树梢。“俺给你绣的平安符,记得带着。”她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,红绸子缝的,里面鼓鼓囊囊的,还坠着根红绳。“俺娘说,缝的时候心里想着‘赢’,就真能赢。”

    周胜接过来揣进怀里,温热的触感贴着心口。“谢谢你,二丫。”他挠了挠头,“不管能不能赢,这平安符我都好好收着。”

    “肯定能赢的。”二丫仰头看着他,眼睛亮得像星星,“你炒籽的时候火候掐得那么准,榨出来的油那么香,评委肯定能尝出来。”

    走在回家的路上,周胜摸着怀里的平安符,脚步轻快得很。风里飘着油坊的香气,混着田埂上的青草味,心里像揣了块热乎的油饼,暖烘烘的。

    比赛前一天,油坊里忙得脚不沾地。胡大叔把炒籽的柴火劈得整整齐齐,码在灶边,粗的烧底火,细的引火用,分毫不乱。“明儿天不亮就得起灶,这火得烧得匀,不能忽大忽小。”他蹲在灶前,用柴棍把灶膛里的灰烬扒出来,“炒籽最讲究‘三分火功’,火太急了外面焦了里面生,火太慢了籽焖得发黏,榨不出油来。”

    狗剩把所有的工具都搬到马车上,油桶、漏斗、搅拌器,连擦机器的抹布都叠得方方正正。“周哥,咱带的家伙够全乎不?要不要把修机器的扳手也带上?”他挠着头,生怕落下啥。

    “带上带上,”周胜正往搅拌器上套防尘布,“有备无患,别到时候机器出点小毛病手忙脚乱的。”

    胡小满抱着账本核对数目,嘴里念念有词:“菜籽五十斤,油桶十个,漏斗一个,枣泥糕两笼,平安符一个……”数到最后,她抬头笑着说,“齐活!就等明天出发啦!”

    二丫也来了,手里捧着块新缝的油布,蓝底白花,边角缝得整整齐齐。“俺把这油布铺在桌子上,放油桶的时候就不会蹭脏了。”她蹲下来,把油布往马车上铺了铺,大小正合适,“上面的花是俺绣的向日葵,跟着太阳转,吉利。”

    周胜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心里暖洋洋的。油坊里的灯亮到后半夜,昏黄的光透过窗户,照在堆得整整齐齐的菜籽上,照在擦得锃亮的炒籽锅上,照在每个人脸上,像层温柔的纱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,油坊的烟囱就冒起了烟。胡大叔蹲在灶前,用火柴点燃引火草,“呼”地一声,火苗舔着细柴,很快就燃了起来。他往灶膛里添了几根粗柴,火苗“噼啪”响着,映得他脸上红光满面。“第一锅籽得炒得慢点,让潮气慢慢散出去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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