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老何犹豫了下,“道长,我听说朵干那边局势复杂,咱们真要去?”
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”赵清真淡淡道,“况且,咱们的生意要做下去,必须和官府打交道。见见这位陈大人,不是坏事。”
傍晚,赵清真换上一件干净道袍,随巴桑前往乌斯藏都司衙门。
衙门位于布达拉宫东侧,原是元朝宣政院旧址,建筑风格融汉藏特色。门口守卫森严,既有明军,也有藏兵。巴桑出示请柬,守卫恭敬放行。
宴会设在后厅,已到了十几位客人,有汉官,有藏人贵族,也有几位喇嘛。见巴桑进来,众人纷纷起身招呼,可见他在拉萨地位尊崇。
“巴桑老爷,这位是?”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汉官问道。
“这位是赵清真道长,从成都来的商人,也是我的老朋友。”巴桑介绍,“道长,这位是乌斯藏都司的刘同知。”
赵清真正要施礼,忽听门口传来通报:“朵干都司指挥使陈大人到!”
众人顿时安静,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。
陈继先四十出头,面容清癯,下颌蓄短须,头戴乌纱,身着绯色孔雀补子官服,腰束玉带,步履沉稳。他目光扫过厅内,不怒自威。赵清真注意到,他右手虎口有厚茧,显然是惯用刀剑之人。
“诸位久等了。”陈继先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入每人耳中,“本官初到藏地,承蒙各位款待,感激不尽。今日设此便宴,一为接风,二为向各位请教藏地风土民情。”
众人连称不敢。陈继先在主位落座,众人依次入席。宴席菜肴汉藏结合,有烤羊腿、血肠等藏地特色,也有汉地的蒸鱼、炖鸡。酒是青稞酒和白酒。
酒过三巡,气氛稍松。陈继先与众人交谈,看似随意,实则每个问题都暗含深意。问巴桑茶马贸易的现状,问刘同知藏地驻军的情况,问几位喇嘛各教派的关系。
轮到赵清真时,陈继先饶有兴趣地打量他:“赵道长既是道士,又是商人,这倒少见。不知道长对茶马贸易有何高见?”
赵清真放下酒杯,从容道:“贫道见识浅薄,不敢妄言。只是行走商路多年,略知民间疾苦。茶马贸易,于朝廷是控驭边疆之策,于百姓是互通有无之需。若能平衡两者,则边疆安,百姓足。”
“好一个‘平衡两者’。”陈继先点头,“只是本官听说,如今私茶泛滥,走私猖獗,朝廷税收流失严重。道长对此有何看法?”
赵清真心中警惕,这是试探。他斟酌道:“私茶之弊,在于无序。若能建立有序的贸易渠道,让商人有利可图,让朝廷税收有保障,则私茶不治而愈。”
“建立有序渠道?”陈继先追问,“道长可有具体想法?”
“贫道一介草民,岂敢妄议朝政。”赵清真避而不答。
陈继先微微一笑,不再追问,转而与其他宾客交谈。
宴会持续到亥时方散。临别时,陈继先特意对赵清道:“赵道长,听闻你要去朵干。本官不日也将前往,到时再向道长请教。”
“不敢,恭候大人。”
回府路上,巴桑在轿中低声说:“陈大人对你很感兴趣。你要小心,此人精明得很。”
赵清真点头:“我看出来了。不过他既然提到朵干,或许这一行,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便利。”
“不错。明日我修书给贡却坚赞喇嘛,你带信过去。另外,”巴桑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,“这是都司衙门发的临时‘勘合’,可保你一路通行。正式的勘合,等陈大人到朵干后再办。”
“多谢老爷。”
次日,赵清真在拉萨城中采买补给,顺便观察市面。八廓街商铺林立,生意兴隆,但暗流涌动。他注意到,有些店铺悄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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