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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音落下。

    云砚洲只觉得,周遭陷入一片死寂,连风吹过树叶的声响都消失殆尽。

    在这片死寂中,他只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,像闷雷滚过胸腔,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震颤。

    骨血里蛰伏的疯癫一寸寸啃噬理智,几乎要将残存的清明吞噬殆尽。

   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刻意的痛感也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戾气。

    他一下就想明白了所有。

    怪不得,哪怕在温泉边醉酒,她醉到毫无保留地交代了所有事。

    交代了那药是避子药,交代了她吃过四粒避子药,交代了她和祈灼、和霍骁、和裴羡的情事,甚至连细节都一并讲出来,却唯独对第二个人讳莫如深。

    怪不得,她即使意识混沌、眉眼迷离,仍旧执拗地重复着 “第二个人不能说,不能告诉哥哥”。说若是他知道了,一定会生气的。

    原来,那个被她本能捂住、连醉酒都没有松口的第二个人,是云烬尘。

    她从未接受不了身份的转变。

    她并非无法承受这种挑战逾越伦常的悖逆。

    恰恰相反,她甚至贪恋、沉溺于这种背德带来的隐秘快感。

    她根本没把世俗的审视与框架放在眼里,只由着自己的心意肆意而为。

    她在温泉池里环住他的脖颈,与他紧紧相贴,鼻尖几乎蹭上他的唇瓣,软糯的嗓音裹着撒娇与依赖,说想亲他——原来不是因为醉酒,不是因为气氛旖旎、意乱情迷,她是真的想那么做。

    的确。

    名义上的弟弟都可以,哥哥有什么不可以?

    他的小纨不是长大了,变得叛逆、不乖了。而是她自始至终,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。

    竟然是这样。

    如果是这样。

    坏孩子和坏哥哥,何尝不是一种天生一对?

    …

    逐云阁今日的开张,顺利地一如云绮所预想。

    所有女客皆是笑意盈盈,没有半分拘束,只觉自在惬意,直至暮色沉沉仍流连忘返,个个尽兴而归。

    虽今日酒食悉数免费,却凭着独一无二的待客规矩,热闹又雅致的氛围赚足了口碑。

    加之皇后亲笔写下的匾额高悬堂中,经此一夜,逐云阁的名号也将彻底在京中打响。

    她想做的事,从没有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格局,名声,钱财,她都要。

    不过,临离开逐云阁前,李管事的一句话,倒是勾起了她几分留意。

    李管事说,今日酒楼内太过忙碌,没人值守后门。逐云阁的后门,似乎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但并未在酒楼内看见什么人影,楼内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。也不知是真有人进来,还是他多心。

    或许是有什么孩童瞧着热闹,偷偷溜进来过。既然没丢东西,云绮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操心。只吩咐明昭他们,日后将后门也要看好。

    云绮回到竹影轩时,已经临近亥时三刻。

    夜色沉沉,院外的竹影被夜间的风摇得簌簌作响,她步入院子,一眼便望见正屋的窗棂透着昏黄的烛火。

    那光亮朦朦胧胧的,在浓重的夜色里晕开一圈暖芒,像是提前为她留的归处。

    她早前便让穗禾提前回来烧上地龙、暖好炭炉,屋内点着灯本也在意料之中,并未多想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她抬手即将推门的刹那,窗棂后的烛火陡然一暗。

    屋内的光亮倏忽湮灭,周遭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,连呼吸都仿佛被夜色裹住,沉闷得叫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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