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像一道道小眼泪。

    街头的煤堆堆得老高,卖煤的师傅推着小车吆喝

    “平价煤 —— 五十块一吨!”,

    煤屑被风吹得四处飘,落在行人的衣领上。有天晚上,笑笑窝在被窝里,盖着林凡缝的小花被,被子上的补丁绣着一朵小蓝花,是他照着她妈妈的旧衣服缝的。

    她小手攥着林凡的衣角,小声问:

    “爸爸,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陪我画画呀?

    我想让妈妈看我画的老虎,老虎旁边的位置我一直留着,给妈妈画个小裙子好不好?”

    林凡顿了顿,把女儿往怀里搂了搂,想说 “妈妈很快就回来”,却觉得喉咙发堵。

    他知道,女儿画的每一张画里,老虎旁边都留着个空位置,有时候会用铅笔轻轻描个小裙子的轮廓,有时候会画一朵小花;

    他知道,每天下午放学,笑笑看到别的小朋友被妈妈接走时,会悄悄攥紧手里的蜡笔,把脑袋低下去,直到那些小朋友走远了才抬头,嘴角还沾着从张婶家拿的饼干渣 ——

    那饼干是用粮票换的,她舍不得吃,总说 “留着给妈妈”;

    他知道,女儿夜里偶尔会哭着喊妈妈,眼角挂着泪珠,却不敢大声哭,怕吵醒他,哭完还会把林凡的手往自己怀里拉,像怕他也走了。

    这些事,像细针似的扎在林凡心里,比担心那个风衣女人时的寒意,更让他无力。

    有天晚上关店后,他从抽屉里翻出笑笑妈妈的照片,照片是两年前拍的,彩色的,却因为放得久了,边缘有点褪色,照片后面用钢笔写着 “1991 年 10 月,粮店门口”。

    照片里的女人抱着笑笑,笑得很温柔,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,装着刚换的大米。他用蓝白格子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照片,手帕上绣着 “平安” 两个字,是她妈妈亲手绣的。

    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,他能挡住外面的风,能给笑笑买喜欢的蜡笔,能做她爱吃的面条,却填不满女儿心里的空缺 —— 那个关于妈妈的空缺,是他无论怎么努力,都补不上的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林凡给笑笑讲了个老虎的故事,讲老虎带着小老虎去看春天的花,讲完后,笑笑很快就睡着了,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角,嘴角带着笑。

    他坐在床边,看着女儿的睡颜,心里默默想:等明年春天,粮票估计就彻底不用了,到时候再带笑笑去一次动物园,

    给她买两盒中华牌蜡笔,让她把老虎旁边的位置画满,画成她喜欢的样子,画满小花,画满阳光,画满她能想到的所有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