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……

    莫家。又是莫家。

    她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玉佩——贴身戴着,用红绳串着,藏在衣服最里面。温润的玉质贴着皮肤,仿佛能感受到血脉的跳动。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”她对着月光,轻声说,“如果我真的姓莫,如果我真的有个姐姐……她在哪儿呢?过得好不好?”

    没有人回答。

    只有夜风穿过芦苇丛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叹息,又像低语。

    同一片月光下,千里之外的沪上贫民窟里,莫莹莹也还没睡。

    她坐在煤炉边,就着微弱的火光,一针一线地绣着一幅新的绣品——不是手帕,而是一幅小小的挂屏,绣的是月下江景:渔火点点,乌篷船影,一个女孩站在船头,望着远方。

    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绣这个。只是今天从齐公馆回来的路上,看见黄浦江上的渔船,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悸动,像是……乡愁。

    可她从未离开过沪上,哪来的乡愁?

    针尖刺破指尖,渗出一粒血珠。莫莹莹将手指含进嘴里,咸腥的味道在舌尖化开。

    她看着绣屏上那个女孩的背影,忽然觉得那背影很熟悉,熟悉得……像在照镜子。

    “妹妹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话音出口,她自己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煤炉的火苗跳跃了一下,映着她怔忡的脸。

    窗外,沪上的夜空被霓虹染成暧昧的紫红色,看不见星星,也看不见月亮。

    只有贫民窟深处,这间十平米的板房里,一点如豆的灯火,和江南水乡那盏渔火,在同一个夜晚,隔着千山万水,无声地呼应着。

    像是命运埋下的伏笔,在时光的长河里,缓缓浮出水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