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、江晚棠和苏妄生就扛着铁锹来到沉塘边。塘里的水早就干了,积着半塘黑泥,杂树丛生,只有塘中央隐约能看出个凹陷——那就是王老先生说的老井位置。

    “这泥看着就深,”苏妄生用铁锹戳了戳,黑泥“咕叽”陷下去半尺,“真要挖?说不定挖出些破烂罐子。”

    江晚棠蹲在塘边,捡起块碎瓷片:“你看这瓷片,青花纹的,像民国的物件呢。”她擦了擦泥,上面果然有朵模糊的缠枝莲,“说不定真有老东西。”

    林默挽起袖子:“挖吧,就算没金条,看看井里到底藏着啥,也算给红鲤巷的旧事画个**。”

    铁锹插进黑泥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起初挖上来的都是烂树叶和石块,挖到半人深时,苏妄生的铁锹突然“当”地撞在硬物上。

    “有东西!”他眼睛一亮,小心地扒开周围的泥,露出个生锈的铁盒子,巴掌大小,锁扣早锈成了疙瘩。

    林默接过盒子,用石头砸开锁,里面铺着层油纸,裹着个小布包。打开一看,不是金条,是叠泛黄的信纸,还有枚银质的哨子,哨子上刻着个“守”字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江晚棠凑过来,拿起信纸念,“‘阿桂,井快填了,你别等了,我跟着队伍走了,哨子你留着,听见哨声就知道是我回来’……这是情书?”

    信纸一共三封,字里行间都是不舍——男人要去参军,让叫“阿桂”的姑娘等着,说胜利了就回来娶她,还说把攒的“家底”埋在井里,等回来盖新房。最后一封没写完,墨迹晕开,像是滴了水,只留下“我在南边负伤了,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桂?”苏妄生突然一拍大腿,“我奶奶就叫阿桂!她说爷爷当年去参军,再也没回来,她等了一辈子,临终前还摸着个旧哨子哭呢!”

    林默拿起那枚银哨子,吹了一下,虽然发不出声,却能想象出当年的情景:年轻的男人吹着哨子告别,姑娘攥着哨子站在井边,看着他消失在巷口……

    “原来你爷爷没藏金条,”江晚棠眼眶发红,“他藏的是给阿桂的念想啊。”

    苏妄生捧着信纸,手指都在抖:“我奶奶等了一辈子,总说他会回来,原来……”

    林默拍了拍他的肩,没说话。黑泥里还埋着个粗瓷碗,碗底刻着“桂”字,应该是阿桂当年送饭用的;还有半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帕,针脚细密,显然是姑娘的手艺。

    “这些才是真正的‘宝贝’啊。”林默把东西小心地放进盒子,“比金条金贵多了。”

    太阳升起来时,他们把铁盒子带回书坊,摆在最显眼的架子上。苏妄生找了个玻璃罩扣着,下面垫着红布,像个小小的纪念馆。

    “我奶奶总说,‘等不到人,留着念想也行’,”苏妄生看着那些信纸,突然笑了,“现在念想全找着了,她在天上肯定踏实了。”

    江晚棠拿起哨子,用软布擦去锈迹:“说不定你爷爷当年是想回来的,只是没机会……这哨子就算他‘吹’过了吧。”

    林默望着窗外的老槐树,风一吹,叶子沙沙响,像有人在轻声说“我回来了”。他突然明白,红鲤巷的每个角落都埋着故事,有的圆满,有的遗憾,但只要有人记得,这些故事就永远活着。

    傍晚时,陈婆婆来书坊串门,看见盒子里的东西,突然指着手帕说:“这针脚,是我妈绣的!她年轻时给阿桂当伴嫁丫鬟,说阿桂的嫁妆里就有块这样的帕子!”

    又一段记忆被接上了。林默拿起笔,在本子上写下:“1948年,阿桂的哨子与信。”

    本子越来越厚,红鲤巷的故事,还在继续生长。

    陈婆婆的话像钥匙,打开了更多记忆的锁。她回家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,从底层摸出本绣花样册子,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——两个扎辫子的姑娘并肩站着,一个穿蓝布衫,手里攥着块并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