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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琉璃门后的世界,没有声音。

    不是绝对的寂静,而是一种被精心过滤、剥离了所有“杂音”后的“干净”。空气凝滞得如同陈年棺木内的空间,每一次呼吸都显得粗鲁而刺耳,吸进去的是冰冷的虚无,呼出来的是迅速消散的、微不足道的生命热度。光线并非来自任何可见源头,而是一种均匀、苍白、没有阴影的冷辉,从四面八方柔和地渗透出来,照亮了一切,却也抹平了一切事物的立体与温度。

    这里像一个巨大到没有边际的、内部被掏空并打磨至极致的乳白色巨卵。

    地面、墙壁、隐约可见的远方弧顶,都由同一种温润却冰冷的、类似玉石又似某种生物角质层的材质构成,光滑得能映出模糊扭曲的倒影。没有接缝,没有装饰,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,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、纯粹的几何感。空气里漂浮着极淡的、类似檀香与旧书卷混合后又经水汽长久浸泡的味道,不难闻,却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陈旧与疏离。

    艾琳跪倒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,肩部的伤口因剧烈的冲撞和最后的发力而彻底崩裂,温热的血液渗透绷带,在苍白的地面上染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。她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和肩部的剧痛,视线因失血和过度透支而阵阵发黑。她顾不上自己,第一时间回头。

    塔格和赫伯特跌坐在她身旁不远处,同样狼狈不堪。塔格脸上新添了几道擦伤,猎人的胸膛剧烈起伏,但他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柄从静默者手中缴获的短剑,警惕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空间。赫伯特眼镜歪斜,脸色惨白如纸,学者的手指按在地面上,似乎想通过触感理解这地方的材质,但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震撼。

    他们身后,琉璃门——如果那还能称之为门——已经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完整、光滑、与其他地方毫无二致的乳白色墙壁,仿佛他们是从墙壁里凭空“渗”出来的。没有门框,没有痕迹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残留。巴顿、那片崩塌的厅堂、区域负责人、还有那令人窒息的“滴答”声和能量乱流,全部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“门……没了?”塔格嘶哑地开口,声音在这片绝对“干净”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,甚至带着回音,让他自己都皱了下眉。

    “不是没了,”赫伯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喉咙干涩,“是‘关闭’了,或者……我们通过的不是一扇‘物理意义’上的门。这里……这里的空间规则可能和我们之前经历的地方完全不同。”

    艾琳没有参与讨论。她的目光死死锁在身旁。

    陈维被她和赫伯特拼死拖了进来,此刻侧躺在地面上,一动不动。他脸上的灰败之色更加明显,两鬓的灰白已经蔓延至额角,皮肤下几乎看不到血色,只有一种玉石般的、不祥的冷光。他的呼吸微弱到需要将手指凑近鼻端才能勉强感知,胸膛的起伏间隔长得让人心慌。那块古玉贴在他胸口,暗淡无光,冰凉一片。

    更远处,罗兰将索恩轻轻放下。索恩的情况看起来更加骇人。他体表那些裂纹不再闪烁冰蓝或电光,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、仿佛烧焦陶器般的深灰色,皮肤紧绷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。他的气息几乎完全消失,只有脖颈侧边极其微弱的、间隔漫长的脉动,证明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火星。

    “陈维……索恩……”艾琳的声音颤抖着,她想爬过去,但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。肩头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眼前阵阵发黑。

    “先别动!”塔格低喝一声,强撑着站起来,挡在艾琳和陈维身前,短剑横握,猎人的感官放大到极限,扫视着这片无边无际的苍白。“这里……不对劲。太‘干净’了,干净得……连恶意都感觉不到。”

    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。

    经历了熔炉的灼热、清道夫的追杀、区域负责人的冰冷抹杀……突然进入一个没有任何敌意、没有任何生命迹象、甚至连“危险”气息都感知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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