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的地方,反而让人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。未知,往往比明确的刀剑更折磨人心。

    赫伯特勉强坐直身体,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,用学者残存的理智观察着。他注意到,地面上艾琳滴落的血迹,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……变淡。不是蒸发,也不是渗透,而是颜色在褪去,仿佛被这苍白的材质本身“吸收”或“漂白”。这个发现让他心底一寒。

    “这片空间……它在‘消化’或‘排斥’不属于它自身秩序的‘杂质’。”赫伯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悸,“生命痕迹、能量残留、甚至……颜色和声音?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,或者找到维持我们自身‘存在’不被同化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艾琳咬着牙,用未受伤的手撑地,一点点挪到陈维身边。她颤抖的手指抚上陈维冰冷的脸颊,触感让她心碎。她又看向索恩,看向罗兰——后者正沉默地守在索恩身边,这个坚毅的男人脸上也写满了沉重的悲伤和无力。

    巴顿……他还活着吗?他最后靠坐在崩塌废墟里的样子,那平静中带着嘲讽的笑容……艾琳不敢深想,一想就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几乎无法呼吸。他们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,才冲进了这里,可等待他们的,就是这个吗?一片虚无的苍白,和同伴们逐渐冰冷的躯体?

    绝望,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,再次试图淹没她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——

    毫无征兆地,那片均匀的苍白冷光,开始发生变化。

    并非光源改变,而是他们面前不远处,那光滑如镜的地面和墙壁,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涟漪。涟漪中心,光线开始凝聚、交织,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和线条。

    “警戒!”塔格低吼,短剑握紧,肌肉绷紧。罗兰也立刻起身,挡在索恩和陈维前方,尽管他手中只有那根弯曲的金属管。

    艾琳将陈维护在身后,强忍着眩晕和剧痛,调动起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微弱的镜海回响。哪怕只能制造一点幻象,一点误导……

    然而,出现的并非敌人。

    光线勾勒出的,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它没有五官,没有细节,只是一个由苍白光线构成的、近乎透明的人影。它静静地“站”在那里,面向他们。

    接着,一个声音直接在他们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。那声音平和,中性,毫无情感起伏,与之前区域负责人的意识之音相似,却又更加……空洞,仿佛不是某个个体在说话,而是这片空间本身在陈述一条既定规则。

    “检测到外来变量集群。来源:非许可通道。状态:高度污染、携带异常‘平衡’扰动、存在本质不稳定。”

    “依据‘深寂观测之间’核心协议第一条:此乃寂静观测之地,记录真实,滤除杂音,维持历史‘纯净’样本。”

    “变量集群,你们的存在本身,即为‘杂音’。”

    声音落下,那苍白光影抬起了一只手。

    没有攻击,没有能量波动。

    但艾琳、塔格、赫伯特、罗兰四人,同时感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“剥离感”。不是肉体上的,而是某种更抽象的东西——他们感觉自己的“情绪”正在被强行抽离、淡化。对同伴伤势的焦急、对巴顿的担忧、对未知的恐惧、求生的渴望……这些激烈的情感如同被投入静水中的墨滴,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“稀释”、“净化”。

    塔格眼中猎人的锐利和警惕在减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。赫伯特脸上的惊悸和学者的探究欲在消退,眼神变得空洞。罗兰紧握金属管的手,力道在松懈。甚至连艾琳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对陈维的深重关切,都在变得模糊、遥远。

    这比直接的攻击更可怕。它在抹杀他们作为“人”的核心——情感与意志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!”艾琳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抗拒,她拼命回想陈维昏迷前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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