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里。纸页脆得不敢碰,字迹被血和泪晕开,浸透了恐惧。

    偶尔有一两件没捂住,漏到市面上,也就成了都市怪谈,让人茶余饭后既害怕又兴奋地嚼舌根。

    这暗流,咕嘟咕嘟,一直没停过。

    到了近现代,世道变得天翻地覆。科技的轮子轰隆隆碾过,高楼大厦拔地而起,电缆网络铺天盖地。

    那套老规矩、老禁忌,好像被逼进了更窄更深的缝里,藏得更严实了。

    不少人松了口气,觉得那些老黄历,大概终于翻篇了。太阳底下,都是新事,哪还有什么怪力乱神。

    可真正懂行的人,后脊梁的凉气儿就没散过。

    他们门儿清,有些东西,不会因为你不信,它就没了。它只是藏得更深,学得更乖了。

    那只“眼睛”,没准正透过你家摄像头瞧着;那无形的“铡刀”,或许就藏在哪段乱码的程序里。

    袁李两家的后人,好像也真没影儿了。许是血脉断了,许是真吓破了胆,彻底隐姓埋名,混进人堆里,只想当个普通老百姓。

    但“它”能答应吗?

    那条从唐朝垂下来的铁链,真能叫时代给冲断喽?

    那些写在族谱最里头,被血痂和墨痕一块儿糊住的名字,能甘心就这么永远沉默下去?

    答案,或许就藏在某间不起眼的博物馆藏品库角落,落在一个年轻人刚摸过一件老物件的指尖上。

    他可能正对着那刚修复好的玩意儿出神,完全没料到自己身上那沉寂了多少年的血脉,正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呼唤,重新烫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场躲了千年的迷藏,眼看就要到亮底牌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而这一回,赌上的恐怕不止是几条人命,或一个家族的存续。

    风刮过楼宇之间的峡谷,带着股土腥气。

    像是要变天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后半夜的风,跟做贼似的,顺着博物馆窗框的缝儿钻进来,带着阵阵阴嗖嗖的凉气。

    李司辰缩了缩脖子,把桌上那盏要死不活的台灯又拧亮了一圈。昏黄的光晕泼在桌上,罩着一尊刚清理出来的青铜爵。

    冰凉的铜锈味儿混着泥巴的土腥气,直往鼻子里钻,呛得人脑仁疼。

    “这破班上的,真够劲。”

    他肚子里嘀咕了一句,手指头却稳得像焊死的钢钉,捏着那把薄如柳叶的手术刀,一点点刮擦着爵腹里干结的泥壳。

    这活儿考究的就是个耐心,急不得,毛糙一点,指不定就毁了千年的老皮壳。

    窗户外头,城市的霓虹把半边天都映得发紫,屋里却静得吓人,只剩下刀尖刮擦的细响,还有他自己个儿呼哧带喘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贪图这份静,能让他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摁瓷实了。

    比方说,老家阁楼上那箱落满灰、纸页脆得一碰就碎的线装书。

    再比方说,舅公袁守诚每回瞧他时,那欲言又止、活像瞅着什么一碰就碎的精瓷娃娃的眼神儿。

    还有…胸口贴肉挂着的那枚老铜件——巴掌大小,像个缩水了的罗盘,中间一根磁针,死心塌地地指着南边。

    舅公塞给他时,脸板得跟块生铁疙瘩似的,就撂下一句:“贴身戴着,千万别摘。”

    司南佩。

    老掉牙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他当时没往心里去,只觉得样式古拙,带着点岁月摩挲出来的温润,就当个念想挂着。

    可偏偏就在这会儿,它毫无征兆地,猛地烫了一下。

    像刚熄灭的烟头,狠狠摁在了皮肉上。

    李司辰“嘶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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