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地抽了口凉气,手一哆嗦,刀尖差点在爵腹上拉出一道口子。

    他慌忙低头,从领口里扯出那枚司南佩。

    冰凉的铜质,此刻却透着邪门的滚烫,熨帖着皮肤,那根磁针甚至跟发了疟疾似的,嗡嗡嗡地低颤起来,针尖死死定着,不再是南方。

    它斜指着…脚下?

    “抽什么风呢…”

    他拧紧眉头,低声骂了句,一个没由来的毛躁感顺着后脊梁骨往上爬。

    这老伙计戴了这么些年,一直安分守己,今儿是撞了哪门子邪?

    他试着把它塞回去,可那持续不断的热乎劲儿存在感极强,搅得他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活像有个看不见的人,蹲他耳朵边儿上,没完没了地敲着破锣。

    博物馆的地下,能有个啥?除了堆破烂的库房,就是些早八百年废弃不用的管道间,阴冷潮湿,平时耗子去了都嫌磕碜。

    可那针尖,就跟焊死了似的,纹丝不动,倔得吓人。

    他啧了一声,撂下手术刀。

    这班是上不安生了。

    他倒要看看,是哪个犄角旮旯藏了块大磁铁,还是这老物件终于熬不住,要散架了?

    从墙角的工具柜里摸了把强光手电,又顺手抄起倚在墙根的一根老桃木镇尺——纯当壮胆的烧火棍,他推开工作室的后门,拐进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。

    那陈腐的凉气混着呛人的灰尘味儿劈头盖脸砸过来,楼梯又窄又陡,顶灯早就瘪了,只有安全出口那块幽绿的牌子,闪着点鬼火似的微光,勉强照亮向下的台阶。

    手电光柱像把刀子,劈开浓得化不开的黑。

    光扫过斑驳掉皮的墙面,脚下铁质的楼梯踏板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空洞回响,一声声敲在人心尖上。

    越往下走,那司南佩就越烫人,磁针的嗡鸣也越发清晰,活像某种催命的号子。

    “叫叫叫,叫丧啊?”

    他忍不住压低嗓子又骂了一句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张声势,“底下是有你相好的,还是藏着金山银山呐?”

    地下二层主要是闲置的库房,铁门都锁着,蒙着能当画布的厚灰。

    空气又沉又闷,只有远处水管规律的“滴答”声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手电光来回扫了几圈,一切看着都挺正常,就是旧,就是破。

    可司南佩的指向又变了,微微偏斜,引着他往走廊更里头去。

    最里头是扇锈得都快看不出原色的铁门,没挂锁,虚掩着一条黑黢黢的缝。

    门轴上缠着层层叠叠的蛛网,看样子很久没人动过了。门后头据说是个早先废弃的设备间,后来干脆拿砖头给封死了。

    那烫得吓人的热度和嗡嗡的响动,源头就在这门后头。

    李司辰停下脚,心里那点毛躁感变成了实打实的警惕。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,攥紧了手里的桃木镇尺,用脚尖轻轻顶开了那扇铁门。

    吱呀——呀——

    令人牙酸的反抗声在死寂里拖得老长,剌得人耳朵眼儿疼。

    门后头空间不大,堆着些缺胳膊断腿的破烂桌椅和淘汰下来的老式玻璃展柜,全都盖着能埋人的厚灰。手电光柱扫过去,灰尘粒子在光里疯了似的上下翻飞。

    可正中间那块地上,却干净得扎眼。

    像是有人刚拿着抹布仔细擦过,露出一片深色的水泥地面。而那地面正当中,赫然摆着一件东西。

    压根不是什么废弃的设备。

    是一件他压根没见过的青铜家什。

    一尺来高,造型古拙得有点邪乎,像尊三足小圆鼎,可细看又透着说不出的别扭劲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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