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个肯帮忙的老头?
他给姜离递了个眼色。
姜离下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,短铁锹放低了些,眼睛还盯着。
王胖子赶紧把袁守诚往背上托了托。
龙阿公在前头带路,步子不快,但稳。湿滑的山路在他脚下跟平路没两样,熟得像是用脚板丈量过千百回。
寨子不大。
十几户人家,门都关着,窗里黑洞洞的。静。
静得能听见雾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,“啪嗒”,“啪嗒”,敲在人心上。
只有最里头一栋吊脚楼,门缝底下漏出点黄蒙蒙的光。
“进来。”
龙阿公推开门。
混杂着陈年草药、烟火烬与老木头沤烂的霉气,扑面而来,沉沉地压在人脸上。
屋里暗,唯有火塘一点余烬幽幽地红着,半明半灭,照见墙上悬垂的兽皮阴影,成捆的干草像蜷缩的人形。
最里头挂了张物事——是张卷了边、泛着油黑的皮子,上面用炭条画了些东西。
那线条歪扭得厉害,横竖不似字,倒像是什么活物在疼极了时挣扎出的痕迹,看久了,连那皮子都仿佛在幽幽的暗红光里,微微地伏动。
那炭火,忽然就“噼”地轻响了一声。
“放里边竹床上。”
龙阿公朝角落努努嘴。
安顿好袁守诚,龙阿公从墙角的破陶罐里抠出些黑乎乎、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膏,递给苏锦书。
“敷上。能拔毒,止血。能不能醒,看他的造化。”
苏锦书低声道谢,接过来,动作麻利地清理伤口,敷药。
李司辰环顾四周。
太静了。
静得不正常。连声狗叫都听不见。
“老人家,”王胖子憋不住,压着嗓子问,“这寨子里……就您一个?”
“死的死,走的走。”
龙阿公往火塘里扔了块柴,火星子“噼啪”炸开,映得他脸上沟壑更深,“年轻的后生,都出去讨生活了。剩下的老骨头,没几根喽。最近山里不太平,更没人敢夜里出来晃荡。”
“不太平?”
李司辰顺着话问,“我们刚才在雾里,好像……看见一队人,摇着铃,抬着什么东西过去。走路的姿势,怪得很。”
龙阿公添柴的手停了停。
他抬起头,那双过分亮的眼睛看向李司辰,带着审视。
“你们看见了?”
“看见了,走路直挺挺的,跟……跟……”王胖子比划着,找不到词。
“跟魂儿没了,对不?”
龙阿公接过话,声音低下去,“那是‘送灵’的队伍。”
他顿了顿,像在掂量什么该说,什么该咽回去,“后山有个洞,专收横死的外乡客——回不了家的,认不得路的,都往那儿送。免得成了野鬼,在寨子里游荡。”
他说得淡,淡得像在讲一桩陈年旧事。
可话落在几人耳中,却似有什么东西顺着脊骨慢慢爬上来。夜风穿过檐角,发出呜咽似的低鸣。远处山影黑沉沉地压着,那洞口仿佛一张哑了的嘴。
送灵?
怕不是送尸!
“那洞……在哪儿?”李司辰追问。
龙阿公不答,反问:“你们在黑水峪,除了跳尸(僵尸),还碰上啥了?”
李司辰顿了顿,捡着能说的讲:“有口棺材,里头的主儿在搞一种邪门仪式,叫‘司幽窃影’,能抽人影子。还有一伙人,叫‘观测站’,装备好,-->>